“你、你……”講臺上的中年女人先是凝神看著月淺舒,當看著她那和多年前的自己有七分相似的容顏時,女人的眼中頓時充滿了淚水,手中的課本跟著嗵地一聲掉在地上,胸腔劇烈地起伏,同樣用一隻手捂住了唇鼻,用另一隻手指著月淺舒驚訝無比地說到,“你、你、你是我的月兒?你是媽媽的小月兒?”
“媽!我是小月兒!我是您的小月兒!我是媽媽您的小月兒!媽!媽媽!”當媽媽叫出小月兒的時候,月淺舒再也忍不住了,她大叫一聲媽媽之後就飛快地撲到了周敏濤的懷裡嚎啕大哭起來,“媽!媽媽!月兒終於找到您了!十年了,整整十年的時間過去,月兒終於找到您了!媽媽!媽媽!我的好媽媽!月兒想死您了!”
“月兒,媽媽也想你!自從十年前出事的那天開始,媽媽白天想你,晚上想你,吃飯想你,睡覺想你!月兒,媽媽的心肝小月兒,十年了,媽媽終於再見到你了!我的兒,這十年,你過得好嗎?你現在在哪兒?怎麼找過來的?嫁人了嗎?……”
再次見到親生女兒,周敏濤心裡有說不完的話。
月淺舒又何嘗不是?
這些年她在夜家,雖無親生父母照顧,到底衣食無憂,可再看看媽媽?才四十幾歲的年紀,不僅臉上皺紋橫生,從前那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也已經麻了不少,還有那一雙眼、一雙爸爸最喜歡的眼睛,現在沒有一點靈氣可言,滿滿的都是滄桑的意蘊。
看得她心中好一陣疼。
若這十年自己在她的身邊,就算日子過得艱難,她心裡起碼會好受點,不至於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淺淺,別傻站著了,瞧,孩子們都看著你們呢!咱們還是陪媽回去說話吧?這兒我已經跟校長溝透過了,他說他會安排別的老師過來代課。”夜修堯上來說話。
那俊朗的容顏和不凡的氣質與這鄉土一點兒也不相稱,周敏濤也曾是闖過大城市的人,一眼就看出他的不凡,因而問:“月兒,這位先生是?”
“媽,他是……”
月淺舒的話還沒說完,夜修堯就截斷了她的話,厚臉皮地笑著點頭彎腰向周敏濤介紹自己,“媽,您好!我叫夜修堯,是淺淺的丈夫,也就是您的女婿!”
“媽,不是,我……”月淺舒想要解釋,畢竟物件是自己的生母,她不想像哄騙別人一樣欺騙自己的媽媽。
可是夜修堯不讓,她剛要說話夜修堯就搶了話說道:“媽,淺淺知道要來見您,一晚上興奮的睡不著覺,她現在肯定有好多的話要跟您說,您應該也有好多話要和她說,這兒是教師,孩子們都看著呢,咱們還是先回您的住處慢慢說,好不好?”
周敏濤轉頭看了看孩子們的眼睛,覺得夜修堯說得有道理,就點了點頭,在夜修堯和月淺舒的攙扶下走出了教師,向她的住處走去。
那是一個簡樸老舊的青磚黑瓦結構的平房,一個廳,兩間房,地上是已經被踩得堅硬的黃土地,內壁由杉木和雜木打造而成。
大廳內擺著幾個竹子編的椅子,一些簡陋的傢俱。
右邊的房空置著,左邊的房則被佈置成了臥室,裡頭擺著一個書案,上面是孩子們的作業本和周敏濤的教案,非常整潔。
只是太過簡樸了一些,就連燈都是城裡幾乎已經徹底淘汰了的白熾燈。
月淺舒一瞅,鼻子又一次酸了起來,抱住周敏濤哭道:“媽!您這些年就是這樣過來的嗎?媽!對不起,對不起,都是女兒不好,是女兒不孝,是女兒沒有早點找到您,是女兒讓您受苦了!媽,您打我吧,您罵我吧!都是我不好,都是我害您受了這麼多的苦!”
“傻孩子,胡說什麼呢?這麼多年媽媽沒能找到你,讓你在外面受苦了才是,怎麼能是你讓媽媽受苦了呢?”
“媽,淺淺,你們誰都沒有對不起誰,是命運跟你們開了個玩笑,讓你們苦苦分離了十年時間,現在好不容易聚到一起,就別說那些不開心的事情了。”
夜修堯打斷了二人,對周敏濤溫笑一聲,問道,“媽,廚房在哪兒?這馬上就到中午了,淺淺為了來見您早餐都沒吃呢,您教了一上午的課應該也累了吧?我給你們做飯去。”
“在廳後面。”周敏濤說話之時還用手指了指,對這個女婿比較滿意,懂事不說,還勤勞,是個好孩子,只是這年紀看上去似乎比月兒大了那麼一些?
“那好,你們倆慢慢聊,我去了。”夜修堯扭頭走了。月淺舒開始沒覺得什麼,但想到跟他住在一起的這段時間都是自己和嚴三在照顧他,便喊道:“夜修堯,你會做嗎?別忙了,待會兒我來做!”
“不用!今天你的時間是屬於咱媽的,雜事全都交給我。”夜修堯如是說到,然後一頭扎進了鄉村的廚房中。
“月兒,這孩子真的是你丈夫?媽怎麼覺著他、他和你好像、好像不太……”許是過來人的經驗,周敏濤覺得有些疑問,就向女兒問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