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香娘不假思索:“夫人本就是個豁達之人,何姨娘這等陰險小人,她是連個眼神都不屑給她!懷孕之後的夫人更是覺得人生圓滿,全心全意地鋪在未出世的您身上。”
“那時候的夫人……渾身散發著母性的光輝!”
荷香娘略抬了抬頭,思緒似乎瞬間被拉回到了那一年:“夫人最常做的就是,給您縫製小衣裳,累了就起身踱著步給腹中的您讀著醫書。”
說著說著荷香娘突然笑了:“當時,我還跟夫人說呢……小娃娃還在腹中,哪裡會聽得懂她讀的醫書?”
“可是,夫人的語氣,溫柔又堅定,她跟我說,您已經是個小生命,是能跟她共通共識的。我不識幾個字,所以不懂什麼,可是夫人博學多才,她說是那便一定是了吧……”
荷香孃的笑容中帶著些歉意:“三小姐,我說話是不是太過囉嗦了?”
此時的程似錦卻已經完全投入到了荷香娘講的故事氛圍中,透過這娓娓道來,程似錦腦海中蘇秋池的形象越來越清晰。
這樣一個妙人!到底是因為什麼!為什麼選擇了放棄生命的這條路呢?
程似錦實在好奇,看看著荷香娘道:“沒有,我很愛聽。從未聽過這麼多關於孃親的日常點滴……您繼續說。”
“自打何姨娘產下了程如花,老爺便再沒宿在何姨娘院裡,而由於夫人有孕,夜裡便不能服侍老爺,再加那時老爺公務繁忙,所以經常是宿在外書房的。直到有一日……”
荷香孃的語氣漸緩,口吻多了一絲凝重:“誰都想不到何姨娘竟然能做出那樣的事!”
“她做了什麼?”程似錦忍不住問道。
“不是說何姨娘生產之後,老爺便再未進過她的院子嗎?”
荷香娘擰眉看著程似錦繼續道:
“何姨娘竟把這都歸咎到還沒滿週歲的孩子身上!嫌棄程如花不是男孩!如果是男孩,那麼老爺定然不會對她們母女不聞不問!”
“她若只是一味怨天尤人便罷了!沒想到,她竟然!”
荷香娘神情多了幾分怒意:“她竟然對那還不會走路的孩子動了手!那是她十月懷胎生的孩子!虎毒不食子!你說這何月季還配稱之為人嗎?”
程似錦咋舌,不解說道:“她對程如花做了什麼?程如花看著挺健康的啊!”
“大晚上何月季支走了所有人,解開了孩子的尿布,把燭臺上燃著的滴著蠟油的蠟燭戳到了孩子的那裡!”
時隔多年,荷香娘再提起這件事還是覺得全身忍不住發抖:“那才是個不會走不會說的孩子啊!”
程似錦整個愣住了,連一旁的荷香都跟著倒抽了一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