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五條悟揚眉。
不等他繼續說下去,南宮月指著他,搶先道:“你揹我回去吧!”
“不背就不肯走嗎?”五條悟原本打算直接答應,但又想再聽一次這樣撒嬌般的請求。
“嗯,”南宮月瞪大眼睛,認真地頷首,“高跟鞋,太難穿了。”
“真是拿你沒辦法啊。”五條悟說著口是心非的話,在她面前背身半蹲下來。
南宮月毫不猶豫地趴上去,腳下陡然騰空,身體一輕,他寬厚的後背傳遞著踏實與溫暖。
如果說蘇醒後與五條悟在一起是延續過往的,自認為的義務。那麼如潮水湧沒胸口的那種酸澀與觸動,應該是在告訴她,自己是真心實意,又一次喜歡上這家夥了吧。
不僅僅是喜歡他的完美的外表與難忘的眼睛,是真正喜歡著五條悟。
有些事情好像突然釋懷,不知是在哪一秒閃過的念頭,回神時她已下定決心,帶著一點卑鄙、一點自私的狡猾,從今往後只要能在他身旁就足夠了,不會再回頭看。
她下巴擱在五條悟的肩上,陷入思緒的雙眸彷彿沒有焦點,路邊偶爾有車輛進疾行而過,伴隨著機器運作的聲音,她在酒精逐漸加深的麻痺中喃喃開口。
五條悟驀地停下腳步,向她投去愕然的目光。
“你說什麼?”
一輛車打著遠光燈迎面駛來,南宮月眯著眼被那刺眼的光束吸引了注意力,直到它呼嘯離去,她才木木地收斂思緒:“啊……為什麼不走了?怎麼了嗎?”
五條悟因驚異微張的嘴唇緩緩合上,一副你這個反應完全合理的模樣,隨即,他嘴角又上揚到一個相當好看角度:“不,沒什麼。”
回到那所東京的高階公寓,進門剎那,南宮月身體就好像自動啟動了某個開關,她從五條悟身上跳下地,趔趄兩步被攙扶著才站穩,然後果斷脫掉鞋,用扭曲的步伐走進劃分給自己的房間,才不過半分鐘,她又從房間裡出來,腕間掛著衣物,重複那搖搖欲墜的腳步,奔向浴室。
整個過程她雙目全然無神,甚至好像看不到室內還有另一個人就站在門口。
她連浴室門都忘記關上,神色如常地拉下背部連衣裙的拉鏈,衣物摩挲著款款落地,五條悟從看戲轉變為吃驚,轉移視線同時替她合上門。
“為什麼要關門,我居然這麼正直?”五條悟完成一系列動作發自內心感嘆起來。這家夥真是叫人嘆為觀止啊,因為回了認知中的家,所以放鬆警惕了?
公寓有兩間浴室,他們住一塊時都是各用的,避免尷尬。但過了半小時,直到五條悟洗漱完畢準備睡下了,卻發覺裡面水流聲依舊平緩,合理懷疑那家夥可能在裡面睡著了。
他側身在浴室門前扣響房門。
“浴缸不是床哦,需要把你撈出來嗎?”他高聲詢問著,又自顧自道,“不過應該不會有人因為泡澡睡著而淹死在浴缸裡吧,最多也就是躺地板上了?”
後半句好像是關於要不要擅自進去的搖擺不定。
出於素養他當然也不會主動用六眼窺視裡面。
猶豫間,浴室門開啟了。
換了一身簡單的吊帶睡裙,素淨的臉龐單側貼著一縷沾濕了的黑發,行為似乎有條有理,但看起來不太聰明的眼神顯然表示著她還處於醉酒狀態。
“很能幹耶,居然沒睡著。”五條悟拍拍手掌,用哄小孩的語氣表揚道。
南宮月沒理會他的話語,越過他搖擺地走去客廳的沙發,手撐著邊緣躺下,好像多一步都不願意動,也能是錯認成了床,她沉聲道:“麻煩關一下燈,我要睡了。”
五條悟好笑地跟上來:“真離譜啊……看在今天這麼乖巧的份上,就好心地不讓你睡沙發了吧。”
他將南宮月攬在懷中,橫抱起身,往臥室方向走去。
她不滿地睜開眼,恍惚間看到近在咫尺的男人,不明所以地開口:“現在去哪?”
“你覺得呢?”五條悟說著嘆了口氣,自責地說道,“嘖,我為什麼要跟喝醉的家夥對話啊。”
南宮月視野進入黑暗的室內,背脊接觸到柔和的平面,藉著客廳的餘光,她望見白發藍眸的男人給她蓋上薄被,又直起身注視了自己兩秒,轉身就要離去。
不知為何她好像很不想看到他離開,這種不捨的意念,驟然湧上胸腔。
五條悟動作忽地停滯,瞧了眼被拽住的衣擺,帶著疑惑回頭道:“大小姐還有什麼吩咐嗎?”
好像清醒了許多,黯淡的臥室內,黑色的眸光澄澈如常,她平靜開口道:“留下來,陪我一起睡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