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一番話讓南宮月産生了幾分恐慌,一部分是因為錯過了太多時間,一部分是那後半句,她對這個家一無所知……而聽這意思,家裡的人,似乎對她太過在意了,這不是對外人的客氣與尊重,而是像對主人般的敬重與關切。
她束縛裡被迫捨去的部分,與這裡有很大關系吧。
“其實我……”南宮月側頭開口,卻被來人打斷了。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男人幾乎是憑空出現,他站定同時發問出聲。
南宮月聞言轉回頭望去,他就立在自己面前,在白皚一片的雪景襯託下,冰藍的眼眸如同寶石,正微垂凝視著,裡邊看不太出喜怒,好似有許多複雜的情緒交織,那是因為傾注了太多情感而無法用某個單一詞彙概括的神情。
南宮月瞳孔擴張著,還未出聲,又聽他道:“你才剛醒吧,為什麼要跑出來,還是這幅模樣?淋雪是小學生行為吧?”
一旁百合子見狀半鞠了個躬,先行離去。
而少了一半支撐的南宮月歪了下身,勉強站穩,但她呆滯的目光始終挪不開視線。
一下子,她腦中有什麼東西無聲炸裂,即便關於眼前白發男人的記憶是一片空白,即便她連對方的名字都想不起來,但她又能明確感知到,眼前這人就是她當時作為束縛,不得不剝離的,非常珍貴的存在。真是愚蠢啊,明明那個時候他救下了我,而我居然沒有意識到。
為什麼呢。
老實說,那個在廝殺中猶如救世英雄般降臨的男人,僅僅是隻看到背影,她就怦然心動了,只不過彼時她無暇顧及,只不過此間她迴避思考。
直到與面前的好看的白發男人重合,圍繞她內心那團陰鬱的迷霧霍然散去。
“你那是什麼表情,我臉上難道有什麼東西嗎?”
另一種喜悅與悲傷交彙,南宮月很想和他正常交談,就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話卻卡在喉嚨裡,不論是哪句話,都無法將她偽裝成以前的模樣。
而欺瞞同樣是惡劣的行為。
半晌,她露出無奈的茫然表情:“你,是誰來著。”
五條悟神情頓時微凝:
“你在開玩笑嗎?事到如今,還玩這種失憶遊戲就也太老套點了吧。”
“沒有。”南宮月直視著對方責備的目光。
一團團白色花簇落在她頭上,又過上數秒化作了水,溶於發間。
五條悟頭疼般的扶了扶額,帶著不甘長長嘆了口氣:“睡太久腦子壞了嗎……啊……為什麼偏偏是你這種家夥呢。”
他在生氣,南宮月確切地感受到了對方散發出的怒意。
“你忘了多少,還記得自己叫什麼嗎?”男人似乎迫使自己平靜下來,雙手插兜看向她。
“嗯,我叫南宮月。”
“就這一個名字?”男人揚了揚眉,語氣不耐。
“神野月,也是我用過的名字。”
“南宮健太記得嗎?他是你的仇人。”
“嗯,他真實的名字叫黃泉,他應該已經死了吧。”
“你一點也不像失憶的樣子啊,為什麼會不記得我?如果是演戲,我真可以給你頒獎了,”五條悟不解地上前一步,停頓半秒,凝重開口,“五條悟,聽好了,再忘絕對不會原諒你。”
我以前還忘記過嗎?南宮月不太敢在這個時候追問這類會惹怒對方的話題。
她轉念想到對方的姓氏,五條,是咒術界禦三家之一,難怪有這麼氣派的宅邸。
“好,”南宮月認真點著頭,他能這麼快接受現實叫她有些意外,只不過他臉色明顯浮現著不爽快……還有一個關鍵的未知資訊,她必須弄明白,“這麼問可能會讓你不開心,但我覺得很有必要……我們……應該是什麼關系?”
不知為何,南宮月覺得五條悟那陰沉的神色聽到這個問題後,開朗了不少,她心頭一顫,希望不是什麼風雨爆發前的寧靜吧……
五條悟低望著她,臉上浮現肆意又張揚的笑容:“你是我未婚妻。”
他說著又補充一句命令般的話語:“這個今後也不許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