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話音落下的一瞬間,勢不可擋的強烈殺意將她頓時吞沒。
那是強大到不容置疑的力量。彷彿被無形的壓力扼住了咽喉。
比生中任何一次直面死亡的危機感還要令人窒息。
比面對南宮健太時帶來的恐懼更加直觀可怖!
他要殺死我!!他可以非常輕而易舉地殺死我!!!僅僅是在某個呼吸轉化之間!!!
連恐懼的時間都沒有,大腦瘋狂地刺激著她行動,行動內容只有一個詞:
【逃】
受人類求生本能的驅使,她不顧思考地翻身下地,門被擋住了也沒關系!狹小的屋子總能有出口!
她赤著腳沖向帶有窗子的牆面,將那視為求生通道。
然而當南宮月指尖剛觸碰到那通道的把手,背後卻遭到猛烈的撞擊。
來不及喊痛,重擊使她暈頭轉向,很快她意識到被壓在了牆上,屬於男性的寬大手掌鉗制住她的手腕,一手被反制在背部,另一手則被抓按住緊貼牆面。
她看不到對方是怎麼束縛著自己,只知道現在動彈不得。
背後來自五條悟的氣息纏繞著自己,即使不是咒力與術式上的交鋒,她也從沒想過與他的體型差異會帶來這樣的劣勢。
“你在幹什麼?”身後五條悟居高臨下的聲音由上至下傳來,隨後靠近耳畔,她被迫側著臉,餘光望到白發男人淩厲的面部輪廓,與似笑非笑的嘲弄神情,“跳窗?別怪我沒提醒你,現在是白天,這裡是9樓,難道是想上社會新聞了嗎?”
交談似乎幫她冷靜了點,無暇顧及這樣的曖昧距離,怒意竄上了頭,南宮月一咬牙,憤恨地怒斥道:“什麼意思?這是我的問題嗎?你剛剛想殺死我吧!我不跑等死嗎?!”
她的爭論言語中帶著幾分後怕般顫抖。
五條悟歪了下頭,嗯,是做的過火了嗎?他松開對方,慢慢直起身。
“動動腦子想想,真要你性命還會給你這麼好待遇嗎?”他後退兩步,拉開距離,“啊,我只是給你個威懾,你就有這麼強烈的應激反應啊,兔子都沒你跑得快,真叫人難以相信。”
五條悟作為始作俑者還在抱怨,彷彿剛剛只是開了個很的小玩笑。
正如他所說,對方真要殺死自己,大可不必這樣繞圈子。
南宮月小心翼翼地轉身,來回摩挲著兩手手腕,被他鉗制過的面板泛起了紅。
“你……”她遲疑半晌,率先打破沉靜,“什麼時候想起來的?”
“可以溝通了是嗎?”五條悟往旁邊一指,“坐吧,我覺得我們得好好聊一聊。”
漫不經心的語調裡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
她老實巴交地坐回床邊,如果可以真想裹緊被子,氣氛實在是太冷了啊。
五條悟拖了把陌生的靠背椅到她身前,放穩時非常粗暴地製造出聲響。
見兩人距離再次被拉進,她微微地往反方向挪動。
盡管能交流,但他此時很明顯是在生氣,相當生氣。
“前天晚上,”五條悟坐下後翹上二郎腿,坦然道,“準確來說從墓園回去後我就察覺到不對勁了。
起先只是一個念頭,我沒當回事,緊接著是不存在的記憶只有一個畫面,月知道嗎,我這個人記憶力可是很好的哦,沒有‘不存在的記憶’這一說。”
他忽然用上非常親暱的稱呼,臉上卻毫無波瀾。
“到了夜晚,我就開始重新審視了,從一個‘不存在的記憶’作為突破口,找尋其他曾經我覺得不合理的地方,就像是捅破了的窗戶紙,被徹底撕毀,我看到了真實的全貌。”
那雙湛藍透徹的眼睛凝視自己時,南宮月覺得自己像是被兇獸盯上的獵物,壓迫感侵襲而來,叫人喘不過氣。
“舊時的好友變了模樣,居然還在我家中和我共同生活了近半年,這是相當可怕的事啊,換做是你,發覺這些時會先懷疑自我吧?不過六眼告訴我後者才是真實,為了進一步驗證我的推測,我連夜聯絡了本家的人,武藏還記得嗎,他對你的印象很模糊,並篤定你已經死了,但是遭到我的質疑後,又很快改口,話語前後矛盾,至今沒弄明白真假
一切與你有關的人記憶都被篡改了是嗎?如果不是我在腦內找到了術式的痕跡,我恐怕還會和武藏一樣迷茫……是你做的吧,真了不起啊!要知道這世界上沒有人有這個能力在我腦子裡動手腳,更沒這個機會。”
他語氣平淡,甚至略帶輕松,可落在南宮月耳裡,她聽到了無盡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