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諾蘭坐在馬車上愣神,阿圖留斯也只當他是心神未定,也沒說什麼,默默的檢查著手中從邪教徒那奪過來的劍,縱然在顛簸的馬車上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但對於常年與劍打交道的阿圖留斯來說,這也不過是件輕而易舉的事罷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天色漸晚,晚霞同昨晚激流鎮的熊熊烈火般熱烈,偶爾有一行叫不上名字的鳥掠過,雖然不知現在是什麼季節,但天氣還很熱,民兵們拴好了馬,就地紮了個營,簡單的煮了些東西,斯諾蘭也跟著吃了一些,雖然只能勉強說是能吃,但也比在荒野中餓著肚子強。
正當民兵圍著火堆準備休息時,馬蘭·克林頓也來到了伍德村。他達達的馬蹄聲並無錯誤,他不是歸人,卻是個麻煩的製造者,戰爭的傳播者。他是一名塞古軍人,對邊境的村民來講,這個字眼與地獄中的惡魔是一個意思。
伍德村的老村長接待了馬蘭。老村長心中也明白他們的目的,不過他早已對知道斯諾蘭他們來過的村民下了封口令,當作什麼事也沒發生,也當作不知道激流鎮的事情。
老村長將馬蘭迎進屋子,倒上杯茶,弓著腰笑著對馬蘭說:“窮鄉僻壤,也沒有什麼東西,只有些粗茶,還望長官海涵。”
馬蘭坐下,把茶放在了一旁,用眼角瞥著老村長,直接開口問道:“激流鎮……”
馬蘭頓了半晌,見老村長面色不改,繼續說:“激流鎮的事情,知道了嗎?”
老村長搖搖頭:“激流鎮……激流鎮怎麼了?”
馬蘭繼續說:“激流鎮昨晚遇襲,鎮內無一活口。”
老村長大驚失色,一個哆嗦,連柺杖也掉到了地上。馬蘭側著彎下腰,撿起柺杖,遞給老村長,眼神未離開老村長的臉半寸。老村長連忙接過柺杖,弓了弓腰,又對馬蘭說:“長官,這……這麼喪心病狂,是誰幹的啊?”
馬蘭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我就是來調查這件事的。你們村子最近來沒來過什麼陌生人?或是經過了什麼大規模的隊伍?”
老村長想了想,搖了搖頭,說:“沒見到什麼可疑的陌生人,路過村子的旅人也有,但只有兩個,一個是個吟遊詩人,另一個是個年輕的冒險者。”
馬蘭點了點頭,起身向門外走去。老村長連忙送他:“長官慢走。”
走到門口,馬蘭頓了一下,回頭問老村長:“最近有趕車出門的嗎?”
老村長一愣,連忙說:“沒有,我們村的小夥子都老實本分,都在村裡務農,沒有出門的。”
馬蘭點點頭,又說:“最近加強警戒,最近不太平。”
老村長連忙點頭,說:“謝謝長官提醒,我這就叫他們加強戒備。”
馬蘭頭也不回地走了,騎上了馬,旁邊的手下問他:“隊長,怎麼樣?”
馬蘭平淡地說:“這老頭撒謊了,他可能是認識那些逃犯。這地上的車轍很深,還是新的,他卻說沒有陌生人來過,本村的人也沒出去,那這三輛裝著東西的馬車是自己跑了不成?難道馬也暴動了?多半是他將馬車給了那些逃犯。走,我們順著這條路追。”
“但是隊長,難道他們就一定是逃犯,不是什麼平民嗎?”
“是平民的話,躲著我們幹什麼?何況誰家除了十來個·青壯年男子外就沒一個婦孺的?再者,我們這麼些人進了村,村民們一個伸頭看熱鬧的也沒有,你不覺得反常嗎?”
“您是怎麼知道沒有婦孺的?”
“無論是平民還是逃犯,一晚上奔波勞碌來到這,總得吃頓飯吧?這裡沒有魔力網,想做飯只能自己生火,吃完飯還要收拾,現在是七點鐘,從硬度以及乾燥程度來看,地上的車轍至少有四個小時了,那麼他們最晚是下午三點出發的,這麼些人做飯、吃飯怎麼也要兩個小時,那他們最晚是中午十二點至下午一點到的伍德村。我相信他們是不敢走夜路的,畢竟最近的荒野可不太平,沒有必要剛逃離虎口又把自己送入狼嘴,那麼現在已快到秋天,大概六點鐘天亮,那他們一上午就到了伍德村,要知道,我們騎馬都騎了一下午,一路上我沒看見除我們之外新的馬蹄印或是車轍,那他們多半是走著來的,那麼這樣的腳力,多半都是些青壯男子。”
隊員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些都是他沒有注意到的。
馬蘭扯了扯馬籠頭,催促隊員們:“還等什麼?我們走!”
剛才那個說話的手下面露難色,說:“隊長,不是我們不想追,可這馬上就要天黑了,您也知道,邊境自來就是各種怪獸橫行的地方,晚上的荒野,可還不屬於我們人類哪!隊長您已經是青銅高階,快要晉級白銀的人了,可我們這些還在黑鐵的弟兄們可扛不住那些怪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