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起沉舟到現在應該也沒吃東西,就打算叫沉舟一起過來吃。
然而她出了臥房,環顧四周,並未瞧見沉舟守在院外的身影。
宜蘭院佈局規整,除了姜初霽居住的正房,緊挨著正房的廂房是貼身丫鬟茯苓的住處。而另有一間獨立的下人房,給了沉舟住。
姜初霽猜測,沉舟許是回房休息了。
此時,月色如水,銀白的光輝傾灑在宜蘭院的石板地面上。
她去了沉舟房外,正準備敲門,卻聽到屋內陡然傳出哐當一聲。
像是椅子被推倒在地的聲音。
姜初霽的心一沉,下意識皺緊眉頭。
她不假思索,抬手敲門:“沉舟?你在裡面嗎?”
然而,回應她的只有一片死寂,屋內沒有絲毫動靜,仿若無人一般。
姜初霽愈發覺得情況不對勁,她又抬手敲了一次門,聲音冷靜:“沉舟,你在裡面就應我一聲,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與此同時。
房內,沉舟的狀況糟糕透頂。
他渾身赤裸,雙手死死扶著浴桶壁,用盡全身力氣,才勉強從冰冷刺骨的浴桶中站起身來,眼睛都開始模糊不清。
傍晚時分,他還一切正常,守在院外。
可就在小姐在臥房照顧那位夫人的時候,他卻突然感到一陣昏眩。
沉舟知道炙火毒隨著時間推移,發作間隔會越來越短,反應也會愈發強烈,只是沒想到這次竟來得如此迅猛,症狀如此嚴重。
而且突然就發作,毫無預兆。
回到房內的時候,他全身已經仿若被熊熊烈火焚燒,每一寸肌膚、每一根神經都在承受著劇痛。
他強忍著不適,艱難地打來一桶井水,整個人泡在裡面,妄圖藉助井水的涼意壓制體內肆虐的熱毒。
但浴桶中冰冷的井水本應起到降溫的作用,甚至像是變成了滾燙的沸水,非但沒能緩解他身體的不適,反而讓他那四肢百骸以及血管中湧動的灼燒感,愈發強烈。
他的臉上泛起一層不正常的潮紅,如同被烈火炙烤後的炭火,眼神迷離,吐息也變得急促而紊亂。
渾渾噩噩間,幾乎失去了對周遭事物的判斷。
但在少女到來之前,他還是依靠本能聽到了門外的動靜。
本想伸手扶住一旁的椅背起身,可四肢綿軟無力,手剛觸碰到椅背,便因抓握不穩,致使椅子哐當一聲重重倒地。
這也是姜初霽在門外聽到的聲響來源。
沉舟聽到小姐在門外又說了一句:“沉舟,你再不說話,我要直接進來了。”
他心中一緊,強撐著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些。
“……我,沒事。小姐,等我下。”
但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
他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低啞,很難不讓小姐察覺到異常。
但此刻已容不得他多想。
沉舟強忍著身體如烈火炙烤般的痛苦,邁出浴桶。
他伸出一隻手撐住桶壁,穩住身形,另一隻手顫抖著去拿起一旁的褲子,想要穿好衣物,再出去給小姐開門。
然而,他的手幾乎抓不穩褲子的衣料。還沒來得及穿上,下一秒,只聽砰的一聲,門口被一股強大的外力撞開。
姜初霽覺得不對勁,果斷用院裡一把椅子砸開了門。
門開的瞬間,屋內的景象毫無保留地映入她的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