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楊儀了?他怎麼敢,怎麼敢?”
“陛下......”戴權輕聲開口,但卻沒有繼續說下去。
嘉德看向趙全二人揮了揮手。
等到二人離去,嘉德才看向戴權道:“說吧。”
正殿內,看著趙全二人走出,傅東來幾人當即走了上前,問道:“還有誰在裡面?你們繡衣衛可確定了遼東背後之人是誰?陛下可有說召見我等?”
直到現在,大軍已經進入山海關了,內閣居然連敵人是誰都不知道,或許有猜測,但到底不是實證。
趙全看著眼前的幾位,都是他得罪不起的大老,可有些之事推測,事關皇子親王,他也不敢胡亂開口,只能硬著頭皮道:“戴公公在裡邊兒,陛下只讓下官離開,並未提召見之事。至於遼東背後的主使,繡衣衛尚無法確認。”
“你們繡衣衛都是幹什麼吃的?”
“越來越不像話了。”
繡衣衛號稱皇帝的爪牙,耳目遍佈天下,可連著兩任指揮使,都是隻吃乾飯不做事,從湖廣開始,到皇帝幾次遇刺,都是後知後覺,偏生抄家卻是一把好手,早就引起了朝堂的不滿。竇章已經被下了獄,這會兒還在詔獄裡待著呢,皇帝沒有下旨殺他,旁人也不敢審,但這輩子他是別想活著離開詔獄了,即是皇帝饒了他,百官也不會放過。
趙全心中也苦,他的後臺是忠順王,可如今忠順王自己的嫌疑都沒洗脫呢,就算有不在場的證據,可遼東畢竟是在他手上捅破了天的,事後也別想好過。
可面對內閣的詰問,趙全卻躲不過,也推脫不掉。
好在當下眾人也無心為難於他。
偏殿內。
“這麼說鄂妃的死也與他有關?”
“回陛下,司禮監審問了當日宮中各門值守的太監,鄂妃到御花園的那日,同一時間段,昭親王則去了坤寧宮,可據坤寧宮的宮女說的見到昭王爺時間,和昭王爺進宮的時間卻不想符合,中間最少差了半個時辰,下官又審問了值守禦花園的守衛和太監宮女,有人說在御花園內見過昭王爺。”
坤寧宮北面就是御花園,若以入省為由,繞道御花園,最方便不過,事後還不易讓人追查到,畢竟涉及到皇后,哪怕是司禮監也不敢到坤寧宮中拿人問話,哪怕是“請”都是犯忌諱的,當然司禮監自有他的辦法。
“而且,奴才審問過延祺宮的宮女太監,也得到一些零散的線索,只是沒有實證,奴才不敢妄下定論,但秘諜司卻沿著線索追查過王府,還發現了一件事情。”
“說。”嘉德沒有關心秘諜司無旨私自追查王府的罪責,他更關心他這個兒子到底揹著他做了些什麼。
“王府的一名門客,前幾日逃離了京城,雖不知因為何時,但王府派了人追殺,奴才得到訊息後,曾讓繡衣衛鎮撫使沉翔去追查過,但那名門客被人救走了,出手的不知是誰,中間還遇到了另一撥身份不明的人,雖無實證,但應該是禮王府的。”
“這人是誰,能讓朕的兩個兒子同時動了心思。”
“此人名叫鄔玉卿,也是個讀書人,但卻不走仕途科舉,奴才還發現,其師承法孝真人。”
“法孝?”嘉德自然是知道此人的,兒時還曾見過幾面,是一直陪在父皇身邊的謀士。
這一刻,嘉德哪裡還想不明白,自己這個兒子為了皇位是早有反心。
“楊佋呢,他為什麼也對此人感興趣?”
戴權回道:“陛下命奴才追查延祺宮那名告老離宮的老太監,只是秘諜司的人趕到時,發現人已經死了,但秘諜司在其家中卻發現了一面玉佩,那玉佩應是陛下年宴時賜給禮孝郡王的。”
“不過奴才也只查到了這點,並不能證明禮郡王於此有什麼牽連,可能只是為了......”
戴權沒有說完,但嘉德卻明白,龍生龍,鳳生鳳,一切說到底還是為了東宮的那個位子。
“逆子,都是逆子,咳咳......”
一陣急促的咳嗽聲,戴權急忙起身從袖袋中取出手帕,幫嘉德接住了從喉嚨中咳出的血痰,看戴權的熟練程度,明顯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陛下,保重龍體要緊。”
只是嘉德卻把他推開了。
他經歷過宣隆時期的諸王奪嫡的場景,一切的起始都源自於皇太子被廢,不就是因為東宮之位立的太早了嗎,三十年的東宮太子,這讓長壽的宣隆帝如何能放心的下。
也正因如此,嘉德才遲遲不肯早立太子,當然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
“陛下,內閣的諸位閣老還在等您議事呢。”這時戴權提醒道。
嘉德聞言,收斂了臉上的戾氣,起身向正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