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為了迎接新年的到來,老天爺特意安排了幾場大雪,一下就是接連幾天,將整個宮城鋪上一層銀裝。
停朝一月,嘉德總算有了一絲空暇的時間,披著一件玄色龍紋錦織皮氅,漫步行走在宮城之上,不是眺目遠望,似乎想要看盡這大好河山。
戴權亦步亦趨跟在身後,不過察覺道皇帝心境的變化,戴權一直都沒有出聲,轉頭向身後的侍衛輕輕揮了揮手,讓他們裡的遠一些。
“大伴,你說這江山,美嗎?”嘉德忽然開口問道。
戴權眼皮一跳,笑著回道:“銀裝素裹,大雪壓枝,奴才看來,這景色當屬人間極致。”
嘉德回頭,笑指著戴權說道:“老滑頭。”
戴權微微一笑,也不辯駁。
指點江山,那是皇帝獨屬的權利,他一個宦官,脖子可沒那麼粗。
只是今日陛下這是怎麼了,平生許多感慨。
“終有一日,朕要這天下四海昇平。”嘉德微微張了張臂膀。
戴權很是時宜的拍馬屁道:“陛下萬古明君,聖明仁慈之心,蒼天可鑑,瑞雪兆豐年,來年我大乾必定國泰民安。”
嘉德聞言,臉上的笑容許久未曾散去。
“後天就是新年了,讓皇子皇女們都到乾清宮去吧,朕,許久未辦家宴了。”
“奴才遵旨。”
嘉德似又想到了什麼,問道:“益陽那邊......讓徐文瑜出宮吧,就住進益陽縣主府邸。”
“是。”
嘉德轉身離去:“回宮吧。”
賈瑛帶著齊思賢剛剛回到雲記總號,宮裡傳旨的太監便到了,身後還跟著徐文瑜。
聖旨中命令,徐文瑜入值縣主府。
賈瑛聽出來了,嘉德這是在變相警告他,因為原本他是想接齊思賢到鑼鼓巷過春節的。嘉德雖然沒有要求齊思賢必須住進縣主府,可卻明旨身為贊善的徐文瑜入值縣主府,這就是一個訊號。
齊思賢對於嘉德的賞賜和安排,本能的有些抗拒,可她知道,徐文瑜是賈瑛救下的,所以也只好默默接受。
兩女有過一面之緣,再見面,也不至於特別生分,不到一會兒,便聊到了一起,將賈瑛拋在一邊。
齊思賢總是有意無意的把話題,往徐文瑜和賈瑛的關係上扯,似乎想要探明白,兩人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只是因為徐鳳年?
雖然齊思賢心有猜測,不過女人對於這方面的事情,總是特別的敏感且認真,必然是要親耳聽到才肯罷休。
“姐姐到我這裡,不必見外,也不論什麼縣主贊善的,咱們只以姐妹相稱如何?”齊思賢拉著徐文瑜的手,坐在榻上,滿是親切的說道。
齊思賢與賈瑛同齡,徐文瑜則要比兩人大兩歲。
“禮不可廢......”儘管已經接受了徐家覆亡的事實,只是再次面對齊思賢,徐文瑜難免還是有些拘謹。
齊思賢玲瓏剔透,緊握著徐文瑜的雙手道:“姐姐當真不願叫我一聲妹妹?”
看著齊思賢澄澈真摯的目光,徐文瑜朱唇輕啟,柔聲道:“妹妹。”
齊思賢莞爾一笑道:“你我姐妹,命運何其相似,都是沒了爹孃依靠的。今後你我姐妹二人便相依為命,不去依靠那些臭男人。”說著,還向賈瑛這邊瞥了一眼。
賈瑛訕訕一笑,摸了摸鼻尖,只能裝作沒聽到。
徐文瑜也向賈瑛看了過來,眼神中,卻比齊思賢少了幾分清冷,多了幾分火熱與柔情。
“姑娘。”門外響起了雲記繡孃的聲音,是來找齊思賢的。
“我出去看看,姐姐且稍待片刻。”齊思賢起身向徐文瑜說道。
“妹妹自去便是。”徐文瑜同樣站了起來,將齊思賢送至門口,說到底,她是齊思賢的贊善,緊隨主子左右,該是她的本分。
等到房間只剩下兩人,賈瑛這才站起身來,移步至徐文瑜身側。
“你心裡不必有什麼負擔,她是打心底裡不願接受這個縣主的,你只當她依舊是在賈府中見到的那個齊姑娘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