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瑛聞言,眉間一挑。
遇到明白人了。
“是本官口誤,我也只是聽元妃娘娘曾提到過,在宮裡沒少得容妃娘娘的照應,咱們兩家合該多走動走動才是。”
周士元明白,賈瑛這是在拉攏自己,不過對方搬出了宮裡的娘娘,這倒讓他不好拒絕,否則豈不是打了娘娘的臉。
周士元沒有吭聲。
賈瑛也不在意,只問道:“周副指揮是每日都來上值嗎?”
周士元回道:“回大人,是。”
“哦?本官倒是好奇,其他人是能躲則躲,周副指揮倒是與眾不同。”
“恪守本分罷了,大人定下的規矩裡,不是也要下官等人按時應卯嘛。”周士元平靜的回道。
賈瑛點了點頭:“不錯,既然領了這份俸祿,就要奉公守責,本官希望周副指揮繼續保持下去。”
“下官明白。”
“好了,天色也晚了,耽誤周副指揮下值了,你去吧。”賈瑛平靜的說道。
周士元疑糊地看了賈瑛一眼。
就這?
把他留下來,就為了幾句不疼不癢的話?
周士元想不通,索性也就不想了,左右任他狂風驟雨,也影響不到他,他也不想參合這些。
賈瑛留下週士元,還真沒什麼別的想法,只是單純的說幾句話而已。
拉攏,不一定要對方當面答應,只要不和你的對手走到一起就行了。
周士元是個難得的明白人,做人低調本分,手不亂伸,話不亂說,事不亂管,是一個地道的孤人。
這樣的人,通常不會輕易倒想一邊的。
沒關係,反正,今天他是當這其他幾人的面留下來的。
等到周士元離去,賈瑛方才轉向車貞道:“車吏目。”
“大人,您有什麼事,儘管吩咐。”
“賬房的那個書生,是你本家之子吧?”賈瑛淡淡的問道。
車貞心中有些忐忑,他只是憑藉自己的職位,給自家的侄子謀了一份生計,不會連這個都要管吧。
“回大人,正是小人的侄子。不過大人放心,小人的侄子不是混飯吃的,他也是飽讀詩書的書生,衙門裡的文書只有小人一人掌管,有時候實在忙不過來,這才讓他來幫忙。”
“當然,也順便給他找一份活兒幹。”車貞說道這裡,心中還是一陣擔心,生怕賈瑛下一刻就要連他侄子一塊兒給開革了。
他可沒什麼大背景,能混到今天,全靠運氣。
賈瑛微微一笑道:“車吏目不必多想,本官就是隨口問問。另外......”
賈瑛的話音微微一頓,復才說道:“另外,本官想給吏目房多添幾個書吏,此事還要徵求一下車吏目的意見。”
車貞心底忽然湧起了巨大的危機感,這位提督大人,怕不是盯著自己來的吧?
可他也沒犯什麼錯啊。
這些年,他一直都是本本分分,萬事都聽上面的安排,也從未剋扣過餉銀,腰桿子不硬,他也沒那個膽子剋扣。
“大人,可是小人什麼地方得罪了您,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就放小的一馬吧。小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襁褓中的孩兒,沒了這份活計,小人一家可怎麼活啊!”車貞神情錯亂,說著說著,竟然嚎啕大哭了起來。
賈瑛愣是不知自己那句話說錯了,給他這樣一種錯覺。
“咳,車吏目,你先把眼淚收了,一個大男人,成何體統,本官何時說過要開革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