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日,賈瑛便不能再向以往那般清閒了,每日都要去兵部當值。
不過如今的兵部似乎有些亂,兼任兵部尚書的徐遮幕倒臺了,原任兵部尚書的商洛古也被罷官了,兵部上上下下的大小官員也都被梳理了一遍,好些職位如今都空缺著,比如他的上官,原任兵部員外郎是徐鳳延,如今正在刑部大牢中等待秋後問斬呢。
可兵部每日要處理的事情卻是一件沒少,如今主持兵部事務的是居然是一名郎中,連一位侍郎都沒有,可想而知,兵部的代辦事務堆積到了什麼程度。賈瑛剛到兵部上值的第一天,就被抓了壯丁。
什麼,你是翰林出生?
沒關係,到了兵部,就是兵部的人了。
哦,你是說尚不清楚事務處理流程。沒關係,權當試試手,辦好了沒獎勵,辦錯了......部堂主官都沒了,還擔心有人找你的麻煩不成?多錯幾次,你就都清楚了。
......
什麼?你說該下值了?今天事情辦完了嗎?
沒有,那就好辦,今日事今日了,辦完再下值。
這天,賈瑛好不容易才逮著機會,趁著幾位郎中都外出辦事的功夫,按時按點的讓自己下了值,沒辦法,事情是大家的,身體才是自己的,這麼連軸轉下去,就連他都有點吃不消了。
好些日子又沒見著玉兒妹妹了,該去看看才是。
賈瑛去了榮慶堂,才發現幾個姐妹都不在這裡,問了丫鬟們,才知道,這幾日,眾人都在梨香院兒陪寶釵呢。
“寶釵怎麼了?”賈瑛帶著心中的疑惑,到了梨香院兒。
“瑛二哥來了。”三春見賈瑛進來,急忙起身迎道。
另一邊黛玉和寶玉則陪著寶釵坐在榻上,寶釵似乎是剛剛哭過,面容上還帶著淚痕。
見賈瑛進來,身為主人的她自然也要相迎一番,用秀帕輕輕抹了抹眼淚,這才起身迎向賈瑛,帶著些顫音說道:“瑛二哥哥且坐,我讓鶯兒給你上茶。”
賈瑛擺手止道:“又不是外人,妹妹無須客氣。”
賈瑛這才帶著疑惑看向了一旁的黛玉幾人。
卻聽黛玉說道:“只是薛家哥哥尚不見大好,寶姐姐難過,我們姐妹幾個便來陪著。”
賈瑛這才想起,還有薛胖子被打這麼回事。
他那日匆匆離開之後,又因為兵部的事情連著忙碌的幾天,都把這件事情給忘到腦後了,說來他還沒有探望過呢。
只是都過了這麼些天了,怎麼還不見好?
“我這幾日忙著兵部的事情,倒是還未來得及探望過,可否趁著這個機會,帶我過去看看?”賈瑛看向寶釵說道。
寶釵聞言,輕輕點了點頭,道:“多謝瑛二哥哥關心,請隨我來。”
眾人隨寶釵到了薛蟠的房間,賈瑛才發現,薛姨媽與王夫人也在,賈瑛向兩人見了禮,這才看向躺在榻上像是霜打了茄子一般的薛蟠。
腿骨之上由兩塊兒木板夾著, 臉上青一塊兒紫一塊兒,腫脹的像個豬頭,胳膊也在一旁吊著,似乎脖頸出還有幾道鞭痕。
“瑛二哥來......”薛蟠艱難的調轉腦袋,向賈瑛打招呼,卻是連一句囫圇話說的都困難。
“如何傷成了這樣?”賈瑛眉頭微微一皺。
他知道薛蟠的性子,人沒多大本事,偏生還好美色愛惹事端,他也揍過薛蟠,可也沒把人揍成這副模樣,這完全就是奔著要人命去的。
薛蟠在京城是住在賈府的,誰敢揍他?這不是在打賈府的臉嗎?
原本柳湘蓮打了薛蟠幾記,都要當心被報復,而遠走呢,是什麼人,居然這麼大的膽子。
卻聽一旁的寶玉說道:“是被李小保和他手底下的紈絝打的,虧了璉二哥及時趕到,攔了下來。”
“大夫怎麼說?”
寶玉回道:“腿上和手臂上,只是錯位脫臼,倒還好說,就是傷到內臟,大夫說若是將養不好,怕是......”
“哪裡的大夫看的?”
卻聽寶釵道:“府裡的大夫都來看過了,還請了幾家名醫,也不見好。”
“馮家的那位張大夫不知還在不在,卻是為醫道妙手,待會兒我打發人去問上一問,實在不行再從宮裡請幾位太醫過來,正好,上次給我治傷的那幾位,到如今也還走動,也派人請了過來瞧瞧吧。”賈瑛輕輕一嘆,向著屋內的眾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