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即撲到如海的懷中,淚不成聲。
林如海依舊一副和顏悅色的模樣,寬慰道:“玉兒不哭!許是爹爹近些日子俗務多了些,難免就消瘦了點罷了!你我父女相見,本應是開心的事,你還未與爹爹說說在京城過得如何!”
黛玉強忍著止住了淚水,卻不願破壞了今日的喜意,陪林如海一道閒話了起來。
晚間,黛玉陪著幾個姨娘一起用餐,另一邊的屋內,卻只有林如海與賈瑛二人。
一杯酒盡之後,林如海向著賈瑛輕聲一嘆道:“你們回來的卻不是時候啊!”
賈瑛猶豫稍許,卻還是開口問道:“姑老爺,可是......因為揚州鹽政的事情?不知是否方便與侄兒說一說。”
林如海輕輕一笑道:“已是滿城皆知的事情,也沒什麼不好與你說的。”
當下便與賈瑛分說了一番。
聽罷,賈瑛面色漸漸沉了下來。
揚州是整個江南地區的鹽政中心,差不多所有銷往兩淮地區的鹽引都是從揚州鹽政衙門裡發出去的,是以兩淮地區的鹽商差不多都集中在揚州城!
林如海眼下,卻是相當於把整個江南的官場都得罪遍了!
事情鬧到這等地步,即便是朝廷都不好收拾,林如海衝鋒在前,如何能得善了!
眼下,恐怕只有寄希望於當今陛下心中,那股對忠臣幹吏的憐憫之心了!
沉默一陣,賈瑛開口問道:“姑老爺對於明日之事可有把握?”
林如海滿目憂愁,輕輕放下酒杯道:“明日之事我倒不擔心,怕只怕我在這個位置上待的時間不會太長啊!自古而今,人去政熄之事,不在少數。我只恐付出如此大的代價,到頭來卻是一場空啊!”
賈瑛心中卻是忽然想起一事,說道:“姑老爺何必以一人之力對抗整個兩淮鹽商體系呢?”
林如海眉頭一挑,問道:“瑛兒你有什麼好的意見?”
只聽賈瑛道:“既然票鹽一政已經推出,姑老爺何不將票鹽向粵商開放,許他們認購鹽票,到湘贛兩地銷售呢?”
林如海聽罷,心中沉思。
賈瑛繼續道:“以一人之力,對抗一個派系何其不易,侄兒先前就曾聽人說起,廣東的鹽商早就磨刀霍霍了,將粵商拉過來,也不怕將來沒人與兩淮鹽商相爭!
不止是粵商,那些晉商一直被兩淮鹽商排擠在核心之外,對於江南鹽利只能分得一些殘羹冷炙,他們又豈會甘心?姑老爺尚可再撥出一部分鹽引,給晉商一個認領兌換的機會,朝中山西的勢力可是不弱啊!”
林如海心動道:“瑛兒以為該以什麼名目呢?若是沒個好的理由,怕此事即便拿到朝堂上去,也只能被駁回。”
賈瑛想了想道:“如今朝廷財政空虛,可九邊的軍費卻是一分都不能少了去,這對於朝廷來說,也是一項極重的負擔,姑老爺何不奏明朝廷,許晉商以資九邊軍糧,憑票到江南換取鹽引呢!山西靠近邊鎮,往九邊運糧耗費不會太多,而鹽鐵一道又是暴利,怎麼算晉商都不會吃虧,更何況,給了他們一個名正言順插手兩淮鹽市的機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