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安樂走後,海宇青忽然嘆了口氣,神情像是輕鬆了許多。
他嘆息並不是因為有什麼事瞞著安樂,也不是做了虧心事,而只是因為……呆在對方身邊,不輕鬆。
與十多天前相比,現在他光是站在呂彬身邊,都有種說不出來的壓抑。
就好像一個手無寸鐵的人和手持危險器械者共處一室,即便想要平等交流,也會因為潛在的威脅變得不那麼平等。
海宇青忍不住向旁邊的青正陽問道。
“正陽,你最近修行又有所精進,能看出……呂兄到底達到哪一步了嗎?”
青正陽的目光仍停留在安樂遠去的方向,雙眼中有種難言的痴迷。
而等到他回過神後,卻又變成濃濃的闇然,彷彿在目視太陽後意識到自身渺小產生的自慚形穢。
當差距大到一定程度後,就連嫉妒這種心情都無法生起。
青正陽回道:“看不出來。”
“像我這樣的普通人,光是直視太陽都要拼盡全力,又怎麼能窺見它的全貌呢?”
“但有一點可以確定,他早已走在我們看不到背影的坦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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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去和勉強還算是朋友的海宇青見面外,安樂還以無虛老仙的模樣去見了幾位“老朋友。”
包括董家的董山,還有其他幾個地主。
安樂本意是想看看還能不能從他們身上撈出些油水來,但去這幾家地主的院子裡一看,就知道沒戲了。
而且,董山等人都已經死心,不想、不能、不敢要求無虛老仙去做什麼。
安樂也不好意思再榨取他們的剩餘價值,在告訴這些人自己即將離開寶棲縣後,就默默離去。
第二天,拜訪無虛觀的人發現,之前的那座小山,竟是一夜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失蹤的不僅是山上的道觀,就連山岩、樹林、雜草都一併消失不見,只留下一片平坦的空地。
若不是好些凡人每天都會到此拜訪,或許都會以為自己記錯了路。
目睹這般奇景,人們十分震撼。
部分人意識到,這肯定是無虛老仙的手筆。
而且,他恐怕再也不會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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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離開寶棲縣的第三天。
安樂先在城外安置好葉靈兒以及尹家姐弟,隨後,便來到了青州鎮靈塔之下。
塔底的武者見到這位身穿青衣、容貌清秀的書生,主動發問。
“閣下是?”
安樂彬彬有禮的一拱手:“在下呂彬,前段時日僥倖突破第四境,特來貴司登記。”
聞言,那看守驚奇問道:“可是寶棲縣的玉面書生?”
“正是。”
兩名看守對視一眼,像是有些猶豫,如同遇上了很難辦的事情。
安樂毫不意外,對此早有預桉的他直接說道:“司徒百戶,應該在塔內吧?”
“勞煩二位帶我去見他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