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碧螺很不好意思,“邢大人,孩子不懂事胡沁呢,大人進來坐。”
邢璟並未啟步,而是拿出個布包,“章娘子託我辦的事都辦好了,這些娘子拿著,裡面每一筆都有明細。我不便多留,這便告辭。”
章碧螺知道,從來寡婦是非多,邢璟這大好青年怕別人誤會,避嫌呢。
原本想多問幾句,想想還是算了。這包裡沉甸甸的,又說事情辦好了,那必然是書局給的銀子。反正話本子也需要跟書局的先生溝通,那便不必急在一時。
她叫大寶送客人出門,大寶對邢璟的捕頭身份很是崇拜,拉著人家問個不停:“邢大人,您看出我練過劍,那您能看出練了幾年不?您平時用什麼兵器?能給我看看不?”
邢璟見大寶虎頭虎腦的,也挺稀罕這小孩兒,“我看吶,你的劍練了不到半年。我平日慣用腰刀,不過劍術也算拿得出手。”
章碧螺一聽,都送上門來了,還跟他客氣啥!
“邢大人,”她上前一步,每個字都泛著濃郁的茶味兒,“我們大寶送了信,也沒求什麼獎勵。但是孩子有一顆勇敢的心,做大人的不好辜負。大寶立志學好武藝,將來報效大熹,但是我小門小戶的,又是個寡婦,哪有人願意做大寶的師父呢?”
這話雖在自己院兒裡說,但左右兩邊都有人偷聽。
李芸娘抓了把瓜子,掇了條凳子坐在牆根底下,邊聽邊唾棄:章三娘又來了,她啥時候學會這招的?跟前天晚上一模一樣!只要讓她看到一點苗頭,一定會順著竿往上爬。反正她這樣的,是真不吃虧呀。
另一個院子, 唐晏把茶碗都摔了:給大寶找師父,就找個捕頭?能不能有點眼光?燕家是什麼人家,那叫簪纓世家,代代上陣殺敵!燕家的嫡長孫至於這麼落魄,就找個捕頭?
飛鴿傳書!再傳一份!我對這女人已經忍無可忍了!
邢璟讓章碧螺說的很不是心思:要不是人家孤兒寡母的,怕被那些人販子報復,至於低調的連功勞都不願意領嗎?雖然縣衙給了些獎勵,但若是他們底氣足一些,誰不願意做英雄、被世人稱頌呢?你說孩子就這麼點願望,又剛好在能力範圍內……
邢璟想到這兒,還是有些為難,“章娘子,教孩子倒是可以,但我不便常來你家中。”
“不用你來,在巷子口的大榕樹下就好。您定個時間,到時候讓大寶自己過去。”
邢璟點了點頭,“還是章娘子妥當。那就每日卯時初刻,我在榕樹下等他。”
邢璟說完便告辭,大寶一個高蹦起來抱著他媽就親,“娘,你真是個大聰明!還得是你呀娘!”
鄰院的唐晏氣得滿院子踱步:墮落了,我大外甥墮落了!居然連小地方的捕頭都看得上。他不知道他親爹有多牛嗎?他選擇跟小捕頭練功夫,以後不得讓人笑掉大牙?
另一個院兒的李芸娘把樹都揪禿了:什麼獎勵?什麼勇敢的心?打什麼啞謎?聲音太小聽不太清,別不是跟人家拋媚眼了吧?不然邢大人怎麼可能答應她?臭不要臉的,有捕頭教武藝,大寶不就比過我家鐵蛋了嗎?
李芸娘想來想去,最終跺了跺腳:不管,這就去給鐵蛋買一把劍,明早讓鐵蛋也去學。就不信了,孩子站到樹下,邢大人還能往回攆不成?
章碧螺成功地給大寶找了個師父,抱著布包回了屋,開啟一看,不由得大聲喊:“二寶,你快過來,看娘掙的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