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信:【混沌值20.寶貝,悠著點,你的混沌值降得太快了。】
戚餘微微張開嘴唇強行放緩呼吸,在地板逐漸衰減的尖叫聲中,確認臥室裡的東西不會主動攻擊他。
“這些都是它的詭奴?”
神信:【你應該問,這些能拼湊出一個完整的詭奴嗎?】
戚餘想起了肖喆禹說的第一道題,答案是,世界不存在邏輯。
或者說,這個名叫《怪誕故事》的遊戲,不存在人類的邏輯。第二道題和第三道題就是證明。
唯一知道的,只有捱過漫長黑夜。
保和廣場,19層1903。
影子趁著“秘書”開門的空隙溜了進去。它形態小、詭氣弱,以至於“秘書”根本沒有留意到它,就像大象不會在意自己走路時腳邊有沒有螞蟻。
“戚總?”房裡沒人,“秘書”裝模作樣地喊了兩聲,然後瞥了眼攝像頭的方向,紅燈熄滅。
“秘書”勾著唇,吹著口哨,在戚餘的辦公室裡信步走了起來。先是坐到沙發上,摸了摸,接著來到櫃子前,掃了眼戚餘的書架,找到了擺在這裡為數不多的三張照片。
一張是戚餘和其他幾位股東的合影,他在其中鶴立雞群,過分亮眼;第二張是一份職業照,西裝革履,面無表情,“秘書”用指尖點了點他眼下淚痣;第三張照片,是戚餘某一年出差時在某個靶場拍的,鼻樑上架著一副護目鏡,雙臂端舉一把槍,眼神銳利地望著靶子,他眼下那枚淚痣正好在護目鏡邊緣,若隱若現得很是撩人。
“秘書”彷彿想象出戚餘是如何微微壓著睫毛,用那雙漂亮的冰藍色眼睛鎖定靶心,修長手指微微扣下扳機。
“咻”——在槍口的火光下,子彈劃破空氣而出,卻沒有射到靶子上,而是正中自己的胸口。在戚餘冷漠銳利的視線中,這顆子彈噗嗤打穿了他的心髒。
可這該死的心髒不歇業休息,竟然還瘋了似的狂跳起來。
“秘書”臉頰泛起激動的潮紅和變態的興奮,將那張照片拿了下來,貼在自己胸口,“你真是……”他低笑一聲,像是對著深愛且寵溺的情人,“我對你越來越有興趣了。至於這個,就作為我對你一見鐘情的紀念品吧。”
“秘書”帶著這張照片,離開了辦公室。
於是辦公室裡只剩下影子。
戚餘看了一整晚的《動物世界》。
淩晨六點,第一縷陽光出現時,雨停了,長滿整個窗戶的眼珠也消失不見,窗外可以聽見婉轉鳥鳴,像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清晨,空氣微涼。
從客廳裡傳來肖喆禹的聲音:“我記得冰箱裡有不少東西,搞點早飯吃吧。”孟言低聲說了句什麼,引他一笑:“得了,你那個廚藝別把廚房炸了,最後大家都沒得吃。”
戚餘收起手機,開啟門出去。
肖喆禹走在前面,昨天晚上踢門的小腿在他身上,試圖從天花板上跳下來咬人的鞋子在他腳上,他一臉神清氣爽,看見戚餘時還點頭打了個招呼。
戚餘瞥了眼他身後滿眼紅血絲的孟言:“你們昨晚睡得怎麼樣?”
肖喆禹捏了捏後頸,活動活動肩膀:“還行。昨天晚上是不是下雨了?”
孟言看一眼他背影。他現在已經不會動不動眼紅了,但是表情格外憔悴,眼睛裡沒有光。
等肖喆禹走進廚房開火做早飯,戚餘朝孟言偏偏頭,看了一眼陽臺。
“聊聊?”兩人先後走到陽臺,戚餘瞥了眼廚房裡的人,“你師父怎麼死的?”
孟言瞪大了眼睛,下意識後退兩步,嘴唇一瞬間就蒼白了。
神信:【嘖嘖,你看把孩子嚇的。本來昨晚一下掉了40點混沌值,你剛剛一句話又給他嚇得掉了10點。】
戚餘:“……檔案裡的資料你拿走了一部分吧?如果你早點把資料給我看,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
孟言突然想起他證件上的“特事局”——所以原來這不是什麼設定給太子黨刷簡歷的部門,而是傳說中國家專門應對神秘事件的部門。孟言揪著頭發蹲下,嗚嚥了一聲。
肖喆禹從廚房探出半邊身體:“怎麼了?”
戚餘擺擺手,頭也不回:“沒事,他的基金跌了。”
孟言:“……”這麼一打岔,他終於能冷靜下來,啞著嗓子小聲告訴戚餘:“檔案裡現場的照片你還記得吧,那不是唯一一張。”他從懷裡掏出手機,找出幾張照片,“這是我們調查完第一個月,我拍到的照片。資料都是我歸檔的,但這天現場的照片,我拍下後又燒掉了。”
照片裡,被拆成零件到處擺放的,是肖喆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