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餘和神信都愣住了。
這倒是很新鮮的體驗。從小到大,戚餘學習好、臉蛋好,沒有哪個班主任看了不喜歡,他一直是班主任口中“你們向他學學”的物件,這是他第一次被“抓典型”。
所以,打掃衛生是不可能打掃的,戚餘拎起書包就走。
兩個班級裡的刺頭發現,一甩拖把就昂著下巴來攔他:“你幹什麼去?老方讓打掃衛生你沒聽見?”
戚餘扛著書包,盯著他們微微笑了笑。
“?”兩個男生懵了,“你、你笑什麼?”
十八歲的戚餘殼子裡裝的是二十六歲的閱歷,對付詭異生物還需摸索,但壓制這幾個小毛頭都不用動手。
兩個男生在戚餘的視線下意識後退兩步,剛剛快昂到天上的腦袋,這會都快折進胸前肋骨裡了。
戚餘就此離開教室。
等他走遠,兩個刺頭互相埋怨:“你剛剛為什麼放他走?”
另一個嘴硬,絕不承認是因為自己害怕:“那不是把子姐閨蜜喜歡他嗎,你敢惹把子姐?”
……
離開校園之後,路邊的場景分外熟悉。
十六年前,2010年的冬天,他偷偷從戚家逃到這裡,身無分文的同時遇到大雪天氣。正沿著這片區域外的馬路走著,一輛公交車在他身側停下,有個司機把他帶上車,給了他一碗熱乎乎的便當,說是妻子剛剛出門給他打包好的。後來他還便當打包盒,司機又以讓他自己跟自己老婆說謝謝為理由,把他騙去家裡送了他兩件衣服。
戚餘至今極少受人恩惠,因此這件事記得很清楚。他後來設法給了那個名叫施五昌的公交車司機一筆錢,算是還了恩情,互不相欠。
晚上正是熱鬧的時候,大街小巷都是商販和地攤,飄到面前的空氣都帶著燒烤的香味。
放學前邀請她一起去ktv的女生突然從戚餘面前路過,看見戚餘時表情還有些意外,笑著和他招了招手。同行的男生扯了扯女生,意思是催促她走。
戚餘喊住女生:“同學。”
街燈在頭頂,投下人的陰影確實面積會比較小,但不應該完全沒有——可和她同行的男生腳下就沒有影子。
女生回頭:“怎麼了?”
戚餘盯著女生的臉看了兩眼。表情自然,面板白裡透紅。
他搖搖頭:“沒事,剛剛看錯了。”
戚餘原本想提醒女孩身邊人的反常,但他發現,剛剛女生回了頭。
可是她的影子沒有。
晚上十點,熱氣和煙塵盤旋在夜市上空,街頭巷尾路邊坐滿了吃夜宵的食客。
這似乎是一個很熱鬧幸福的時期,經濟上行、所有人日子都過得很有奔頭,人人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戚餘出了校園以後發現,這個詭域除了給他安排了個高中生身份,別的什麼也沒有,他大概是名副其實的“孤兒”——想到這裡,戚餘好笑地抿了一口奶茶。
“太甜了。”他膩得皺眉,把奶茶放下,支著下巴看外頭的熱鬧人間。
有人高聲呼喚著什麼,從遙遠的街道另一頭奔來:“小茹——小茹——”
戚餘看著一對中年夫妻從奶茶店門口路過,向著剛剛女同學的方向跑去。
他們的目的地大概離奶茶店不遠,因為很快,戚餘聽見了他們響徹夜空的絕望哀嚎。
“小茹——!!!”
“你們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