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舉的範圍越來越廣,每個人的汙點都越來越清楚。
就在王丙暗暗害怕,覺得事情似乎越來越難以收場的時候,復州城的納海將軍和劉愛塔過來了。
之前在劉愛塔準備帶復州城一帶的漢民反正,歸明的時候,王丙舉報過劉愛塔,只是證據不足,努爾哈赤沒有采信,將劉愛塔降職留用。
所以王丙這段時間以來,還是頭一回與劉愛塔見面,彼此之間,都有些尷尬,氣氛雖然不到劍拔弩張,卻也暗含刀鋒!
不過,王丙並不是很怕劉愛塔因為這件事情而‘搞’他,因為真正在復州城主事的軍政長官,實際上是領著三千多精銳鐵騎的納海將軍。
“到底是怎麼回事?羊倌堡昨晚上殺人放火?混入了大量奸細?”納海將軍一見到王丙,劈臉問道。
劉愛塔則在納海將軍身邊沒有作聲。
王丙先看了眼自己的老上司,帶著他投奔建奴的劉愛塔劉興祚,然後對納海將軍道:“我已經在派人調查取證了。請將軍不必擔心。”
納海雖然不是什麼有才幹的人,在歷史上也籍籍無名,但身為費英東的兒子,地位尊崇,且身為官二代,從小跟著父親和大汗長大,能力上也不會太差。
納海是個急性子,當即道:“去看看,你都抓了哪些人?”
以納海對於王丙的瞭解,知道王丙肯定會抓捕一批人,然後隨便扣上帽子,這事情就算掩蓋過去了,畢竟,如果不是死了大汗身邊的十來個親軍的話,這件事,不算什麼大事。
“是。”王丙急忙為納海將軍和劉興祚引路。
“你派人來說,大汗派了一個巡視官來?巡視官還有十幾個手下被燒死了?”納海將軍邊走邊問道。
“對,麻煩就麻煩在這裡,要不然,這根本是小事一樁。”王丙嘆口氣道。
“巡視官呢?”納海將軍問道。
“也在牢房那邊。”王丙道。
“現在大汗身邊的人,做事越來越勤力氣了。”納海將軍有些鬱悶,最怕的就是上面派人來,然後將本地情況胡亂上報,這班人,一般都是往壞裡說!
納海將軍又側臉問身邊的劉興祚:“劉將軍,你怎麼看?”
“該怎麼辦怎麼辦唄,殺人放火,又是在軍營中,這事情可大可小。若有什麼事情,咱們也如實上報便是。”劉興祚一句話便推的一乾二淨。這事情是發生在羊倌堡,不關他和納海的事,至少,他們不是直接責任人!
納海將軍瞬間明白了劉興祚的意思,點了點頭,板著臉,瞪了眼王丙。若不是王丙經常給他‘孝敬’,他也是不想親自跑來管閒事的,就待在復州城,有什麼事情,讓劉愛塔來處置,然後聽聽彙報,做個決斷便可。
王丙心下忐忑不安,卻也只能賠笑。
納海將軍和劉興祚來到了牢房。
本來這裡只有幾個大木屋是暫且充當牢房的,最開始,只將人犯關押在其中一間。
可是現在,不但幾個大木屋關滿了人,連附近的兩處大的營房,也變成了牢房,滿滿當當的,關押的都是嫌犯。
納海將軍和劉興祚都被嚇了一跳。
納海將軍問身邊的王丙:“你們到底抓了多少人?”
“不知道,現在該有上千人了吧?可能快兩千人了!”王丙不安的回答道:“不是我的意思,是巡視官愛新覺羅·路奢將軍說一定要查明真兇,決不能讓真兇漏網,所以,人越抓越多!”
“誰給了他這麼大的權力?你看過他的印信牌了嗎?”納海將軍皺眉問道。
“看過了,的確是大汗派來的人。”王丙答道。
納海將軍摸了摸嘴巴,覺得事情很棘手了,又狠狠瞪了一眼王丙:“你做的好事!”
王丙驚慌道:“將軍請放心,只要將軍交給我處置,我絕不會牽累將軍。”
納海將軍哼了一聲:“你處置的了嗎?咱們是邊軍,可不是大汗的都察院御史!你有權處置嗎?”
王丙眨了眨眼睛,輕聲道:“我雖然沒有這麼大的權力,但是那位巡視官大人似乎有,而且,我和那位巡視官大人相處的,還可以。”
納海將軍無語的沉默了幾秒鐘,嘆口氣道:“好吧!先見一見這位巡視官大人再說!”
納海將軍實在想不明白,有必要抓個奸細,然後將小半個大營的人都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