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麒和楊弘毅對望了一眼,剛才韋寶並沒有說自己在京城開商號的事情,所以楊弘毅也是才得知。能在京城做生意,還一做就弄那麼大的規模,韋寶的這句話,已經暗中顯擺了一下自己的實力!
從楊麒過來見他,韋寶已經將現在的形勢看的很明白,楊弘毅要的是偉哥和錢,楊麒這種大人物能見他,要的也是錢,否則見他個普通老百姓幹什麼?
韋寶不怕別人算計自己,反倒害怕自己一無是處,毫無被人利用的價值,那樣的話,連說話都說不上,只能在社會最底層做個渣渣。
楊家需要從他身上弄好處,已經把他當成不小的商家看待,他需要從楊家身上藉助權勢來經營,在山海關,在整個永平府站穩腳跟,這就是雙方面互有所求的形勢。
所以,韋寶對於這次和楊麒見面,並不是擔心,唯一擔心的是不知道楊麒的脾氣秉性,不知道自己預先準備的兩千兩紋銀,對方會不會嫌少。其實已經很重的禮了,韋寶對客巴巴,王體乾和魏忠賢等超級大人物的見面禮也不過如此。而且不知道楊麒會給予他多大的支援?
韋寶預先判斷,楊麒一定會收這筆銀子,否則便不會親自相見了,至於給他多大的幫助,大致逃不出三種情況,最好的情況是楊麒親自駕臨天地商號山海關分堂的開業慶典!那樣的話,就等於向所有人表明跟自己的關係匪淺,明著支援自己。吳家若再敢‘搞動作’,便是對他楊麒搞動作。
中等情況是楊麒派出兒子楊弘毅代他出席,那關係就弱了一層,只是向人表明自己只是楊家的關係戶,不是很熱乎,也不是完全不相干。
下等情況是隨便派個下人送點賀儀,關係就又弱了一層,頂多說楊家認可這個商號在山海關經營,但是商號跟楊家的關係非常普通。
楊麒猜到禮盒中是金銀,隨手開啟掃了一眼,見是一疊大額銀票,目測至少兩千兩紋銀,頓時心中大喜,面色和善了不少,卻也沒有說什麼。
“韋公子年少聰明,是做生意的人才。”楊弘毅從旁為韋寶說話道。
楊麒點頭道:“的確是極精明的年輕人。能在京師開大買賣,這不是簡單的事,不知道韋公子在京中有什麼顯赫的親戚朋友?”
韋寶暗暗好笑,覺得武夫到底是武夫,有問的這麼直接的嗎?答道:“太妃莊妃娘娘的弟弟李成楝大人是我義兄,在東廠和錦衣衛,認識些朋友,不過,時日短暫,除了我義兄之外,其他也算不上深交,趕不上楊公子對我的提攜。”
楊麒對京中的形勢熟悉,聽韋寶這麼說,也不知道韋寶具體跟上層人物結識到了什麼地步,但馬上明白是攀上了魏忠賢這一派了。暗忖小子好狡猾,說了一堆關係,就是不說到底是誰在背後撐腰,卻也不會再小瞧了這少年。
“這些都是韋公子這趟入關結識的?”楊麒接著問道。他知道韋寶原本只是鄉里一個少年。
“是,運氣不錯,自從得到楊公子的提攜後,生意便挺順利的,許是我與楊公子的命相相合。”韋寶答道。
楊麒和楊弘毅又忍不住對望了一眼,韋寶沒錯答話都很精簡,卻很精緻!一句話便能把話說清楚,圓回去,還能把功勞都歸還給楊弘毅,都是極高明的話術。
“韋公子還會看命相?”楊麒已經將韋寶的情況大概摸清楚了,隨口接話道。
韋寶笑道:“認得一個世外高人,高人點化了我一點點,我只是會點皮毛,不敢說會看命相。”
“難怪韋公子做生意這麼厲害,看樣子,咱們的八字確是相合。”楊弘毅笑著幫襯韋寶說話。
楊麒點頭道:“弘毅很少如此為客人說話,看樣子確是和韋公子投緣,既是這樣,韋公子新開商號的慶典,便讓弘毅替老夫去吧。”
韋寶一汗,暗忖老子花了2000兩紋銀,都請不動你?你去露個臉便成了呀!老東西太狡猾了。
他現在是‘懂行的人’了,按照楊麒的級別,和要辦的事情,只是出席下慶典,哪裡要2000兩紋銀?兩三百兩銀子就已經很像樣子了。
韋寶多花了近十倍的成本,卻只達到中等效果,很不滿意。
但這些話,韋寶不敢說,只得恭敬道:“謝指揮使大人抬愛,能得楊公子光臨小號開業慶典,萬分榮幸。”
楊麒笑了笑,一手拿過禮盒,站起身來,“那你們說話吧,老夫還有些事。”
“指揮使大人事務繁忙,都是極重要的大事,恭送大人。”韋寶急忙站起身躬身道。
楊麒沒說什麼,又踱著官步出去了。前後來了不到十分鐘,這是一次極其短暫的會面。
韋寶心裡有氣,暗忖你老小子比魏忠賢和王體乾他們還有實力?比他們的架子還大?什麼玩意?臉上卻一點不表現出來,在楊麒走後,又和楊弘毅東拉西扯的聊了一會兒,才告辭離開楊府。
韋寶回到天地商號山海關分堂,他的專屬上房,興致不高。
範曉琳、徐蕊和王秋雅見韋寶這樣,也不敢詢問,暗暗擔心。
韋寶見三女神色,恢復了以往的嬉笑模樣,將楊弘毅會來參加開業慶典的事情說了。
“那還不高興?”範曉琳鬆口氣道:“有楊公子來,也已經很有面子了吧?其他的官員和山海關的商家們,肯定會來很多人的,這就可以了吧?”
韋寶搖頭道:“差的遠呢,我本來是想把楊麒請到,然後再親自去吳家請吳襄也來,吳襄知道楊麒會親去,我請的時候,好說一些。如果吳襄知道楊麒不會來咱們的開業慶典,吳家本來就跟我們有嫌隙,吳襄更不可能會來。吳襄是本地的世豪大戶,楊麒是外來的官員。吳襄在當地的影響力,遠在楊麒之上!吳襄不來,我們的生意即便做起來,也會很吃力,會遇到很多阻礙,山海關的商家們,甚至整個永平府的商家,也沒有幾家會跟我們做生意。做生意就是要人脈廣,別人都不捱到你,獨角戲不好唱的。”
三女聽韋寶這麼說,才明白了其中關節,都默默的為韋寶擔心,卻苦於想不出法子。
韋寶微微一笑:“不過這樣也算中規中矩了,比起當初在京城,不知道要好多少!我當時差點將價值萬兩的皮草,用二三百兩紋銀賣掉!”
這些事情,韋寶並沒有對人說過,現在想想都感覺後怕,不過有了在京城的一段極其考驗心智的歷練之後,韋寶也對自己在大明的事業更有信心了些。
三女這才知道韋寶進關內,到京師做生意,還有這麼難的時候,雖然韋寶說的輕描淡寫,像是不放在心上了,但她們仍然聽的心驚不已,並對韋寶更加佩服。
“吳家在整個永平府,在整個遼西遼東,都以財雄勢大聞名,靠銀子很難打動,更何況,咱們做生意,吳家也做生意,這是虎口奪食的事兒,不好辦。”王秋雅道:“這樣也不錯了,做生意的事不能強求,能保著不賠錢,就可以了,不用急著做大。”
韋寶欣賞的看了眼王秋雅,暗忖王秋雅和範曉琳、徐蕊三個女孩子都不錯,都挺聰明的,學東西快,跟著自己,也不愁見識無法提高,才十來天的時間,王秋雅已經能像模像樣的分析局勢了。
“咱們能鬥得過吳家嗎?”範曉琳看向韋寶問道,她知道鬥不過,這是在以疑問句的形式提醒韋寶,這樣能顯得婉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