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傲自然無法能理解武帝用意,他眼下只能考慮到自己何去何從,於是又問道:
“夏將軍,此行何處?”
夏長階起身,長長伸了個懶腰,看似隨意地說道:
“寧州,明日丑時,城外慶陽河邊,你我和一千銀甲一併出發。”
邢傲更是驚道:“寧州?!可此時風季船期已過,無法出海了啊!”
夏長階此時已轉身上馬,拋下一句:
“不走海路,我們走旱路去寧州。”
旱路……旱路不就是,額古娜沙漠!
寧州·鐵勒部
鐵勒部二王子榮列的帳篷裡此時正一片歌舞昇平,舞姬們裙袖翩翩,圍坐的寧州貴族們敞聲大笑,開懷暢飲。
鐵鏈榮列手裡輕輕捏著一個精緻的琉璃酒盞,眯著眼觀望著清冽的火夏酒在酒盞裡折射出闌珊的光暈。
他少年時曾在南陸識文學禮,不似他哥哥那樣勇武粗獷,舉手投足間自帶些許南陸學士的謙謙之風。
待帳中樂聲稍歇,鐵鏈榮列轉身朝向身旁的一個黑袍罩住全身的老者,指著帳外跪著的一個奴隸說道:
“甫正先生,你看,這是南陸販來的奴隸,壩北那幾個部落不知道什麼時候興起的豢養南陸奴隸的風氣,我從那老醉鬼巴木勒手裡也買了一個回來,先生看看,和我們北陸的奴隸相比,這南陸的奴隸有何不同呢?”
黑袍老者只是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了一眼,並不答話。
鐵勒榮列也不等他,接著說道:“南陸的東西是好啊,可這靡靡之風也在侵蝕草原的血液。武帝的使節昨日已經到了老汗王的金帳,甫正先生你說他們此行是何目的呢,不會是為了催繳貢品吧。”
被稱為甫正先生的老者垂首答道:“鐵勒部斷貢多年,要催貢,不會等到現在。依我所見,他們此行真正想見的人也未必是老汗王,而是大王子谷陽。”
鐵勒榮列輕蔑一笑,說道:“哥哥也不會給他們好果子吃,就怕他生性魯莽,不要說得太多,壞了我們的計劃。”
甫正回道:“阿顔骨親王一直在大王子帳內,應該不會。”
鐵勒榮列點了點頭:“叔叔確是明事理的人,可他太顧及父親了,畏首畏尾。不說這些了,我已經安排哈桑盯著那些南陸使臣,倒是那羽安王世子,怎麼還沒到?”
“他們還需要些時間甩掉一直跟著的尾巴,應該沒幾日就會到二王子在南邊的草場了。”
“呵,被盯上了啊。”鐵勒榮列的眼中閃過一絲冷意,隨後依舊不動聲色地說道:“衛良先生呢?不會還在雷州陪蠱母鼓搗那些金蟾吧。”
甫正臉色稍變,沉聲答道:“此事本已有眉目,但在堰州突遇變故,可能需日後長議了,衛良不日將會歸寧。”
鐵勒榮列擺了擺手,說道:“算了算了,雷州那鬼地方那麼偏遠,我也沒多指望那些邪門歪道。”
待眾人散去,鐵勒部的二王子把酒盞舉過頭頂,又將盞中的火夏酒灑向地面,似是喃喃自語道:“養育草原的阿壩河啊,不用多久,流淌在你身體裡的,將會是你孩子們的鮮血……”
(南陸初卷完結)
北陸的故事即將開始,如果有看到這的客官老爺們,在此向各位保證,挖的坑一定會填,一字不水,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