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尚尋諸人作議,也只是將吳懿來幷州主戰訊息告知,且進一步堅持了死守相據、消磨曹軍士氣的方針。
官署所議結束,每個人都帶著不同心情離開。
可見高幹離開官舍時,臉色並不算好。
一回到官舍之內,高幹未有招呼同行來的州吏和親將,而是坐於案頭,雙眉緊蹙。
從當年涼州會盟後,表弟袁尚借大義之名,於沮授等一應幕僚幫助下,逐漸總攬幷州權勢,讓他這個幷州牧的位置越發尷尬。
其本人除了驚奇袁尚變化外,暗自警惕,且從大局出發,未有太大動作。
沒想到幷州戰事發生,袁尚這次不僅沒有大加應用他之原有部曲,事中透有不少防備。加上今日之決策,讓他心中怒火難以遏制,不過大敵當前,還是強壓了下來。
正覺心情煩躁,無處發洩時,下首一名叫杜進的幕僚,忽然出言道:
“使君,以吳懿入幷州,除大將軍早年依附外, 今次這是打算將手中權勢交出,完全歸附於劉益州啊!
而使君本為幷州之主, 幾歲以來, 大將軍越加無視使君建議, 即將幷州諸將拉攏,又有沮授助紂為虐, 便使使君於幷州控制日漸吃力……
請恕下吏無禮,若當日無使君,大將軍焉能退來幷州, 焉能繼承袁公之位。
今日所行,可不是卸磨殺驢!”
高幹在幷州,這些年來,大體得人心。州府官吏,或是地方將領中, 多效忠之屬。平日處事中, 其少獨斷專行, 卻是善於採納, 故即便袁尚這兩年於州吏多加拉攏,但實際效忠高幹之人,亦是不少。
在看出高幹這些時日,尤其今日強壓制著的怒氣後,杜進此言,完全說中了高幹的心情。
但杜進的下一句話, 讓舍內數名高幹親信,皆無預料。
“大將軍借今次之機,以益州軍將入主,而行統領。以使君為首者, 吾等顯然屬於邊緣處置之列。
大將軍藉此, 可得劉益州厚待,有從屬之功。便是這些年來, 吾等所見, 劉益州可不正是暗中相助,助大將軍以奪得使君之權?
如此種種, 乃是將使君未做重視,便是幷州戰中,吾等守衛得勝,以大將軍為首功, 使君又何去何從?
請恕下吏斗膽,使君緣何不借今次, 投於曹丞相!
使君與曹丞相,過去無有恩怨,這次使君若能投之,從內相助,事成之後,曹丞相,必然會大加賞賜重用!”
杜進的話非常具有蠱惑,他本為冀州人,乃出身大族杜氏之內。
在冀州淪陷,收於曹操手中後,杜氏子弟多於鄴城效忠從官。私底下,杜進同家族聯絡,自未中斷,高幹明知如此,也未處置,反而將杜進留於身邊,實際上,也正是希望能同曹操保持聯絡。
但在烏桓被滅,曹操又殺袁熙、袁譚,及袁氏忠正將領,而威懾天下後,作為袁紹外甥,以為姻親之屬,高幹對於曹操還帶著的期待,瞬間變得淡薄起來。
在鄴城有向幷州進軍想法罷,高幹積極配合袁尚, 組織幷州兵力,展開備戰。
而今杜進明知他對於曹操的防範與不信任,於吳懿大軍將來援的如此關鍵時刻, 當面出此言, 顯然是暗中得到了鄴城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