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與安雨把丫鬟的頭側了過來,可憐的丫鬟,腦後凹陷下去一塊,血肉模糊,應是多次棍擊致命。
“真狠真變態。”林小寧罵道。
“屍體周邊尋過了嗎?”寧王沉聲問道。
“尋過了,離屍體大約好幾裡,有一處隱蔽之地,發現一根帶血的木棍,及一攤血跡,棍子在這兒。但沒發現其它可疑痕跡,那裡應該是行兇之地。”安雨回答。
“丫頭,你去看看她身上有沒有其它的傷痕,我們迴避一下。”寧王道。
眾人退出偏廳,林小寧上前給屍體脫衣細細檢查一番,然後再為那可憐的丫鬟穿戴整齊,一邊說道:“她的衣著裡外完好無損,身上也無任何傷痕……等等……”
衣胸口袋裡有些硬,林小寧手一掏,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疊著的紙。
“都進來,都進來,有信!”林小寧喜道。
紙上寫著:後日寅時,兩萬兩滙豐錢莊銀票,百兩一張,油紙包好放到縣東郊河橋頭下的大石塊下,如何接人質,石塊下有信,若敢報官,小娃比她更慘!
這是綁票!付銀子女兒性命就無憂。小鄭師傅大鬆了一口氣,止住哭聲。
安雨沉吟:“勒索信,用這種方式給?”
寧王蹙眉道:“這事不對勁。”
林小寧道:“是的,如果是綁票,為何綁孫女,不綁孫子呢,鄭老的孫女可是庶女啊,為何賊人這麼篤定鄭家能出兩萬兩銀來贖一個女娃?這就是在京城也未必能為一個庶女出兩萬銀的。”
寧王道:“我也正想著這些,感覺賊人是熟悉鄭家的,熟悉鄭家財力,也熟悉鄭家疼愛孫女,而且是認識丫鬟的,不然一個丫鬟,能抱著孩子到村外山中去,作什麼?”
“丫鬟帶著孩子去村外山中?”林小寧詫異道。
“當然,難道綁匪敢進村來把人綁去嗎,綁匪連勒索信都是放在屍體身上,說明他們沒那本事把信送到鄭家。更沒本事把避人耳目把抱著小孩的丫鬟虜出村。”
林小寧一聽豁然開朗:“對,沒錯,可是丫鬟抱孩子來這裡,說明是與賊人一夥的,可怎麼又被害呢。”
“正是這點讓我覺得古怪,丫鬟身上藏有勒索信,說明綁匪是知道我們要尋人,所以把人從行兇的隱蔽處移到山腳下,將信放在屍體身上。這樣來看,丫鬟不是他們一夥的。可若丫鬟不是一夥,那她一個丫鬟,帶孩子玩怎麼能玩到村外去,桃村地界可不小,鄭老家到村外,就是漢子走,也要走上不少時間。”寧王說道。
小鄭師傅驚奇的聽著。
寧王又道:“小鄭師傅,把你夫人帶來,去正廳,不要驚動他人,讓心腹下人去泡幾盅濃茶,好讓大家都醒醒神,慢慢想想可疑之處,這事怕是內鬼。”
小鄭師傅驚道:“大人,孫氏不可能做這樣的事的,孫氏絕不可能做這樣的事的。”
林小寧忙道:“小鄭師傅,不是說孫氏做的,”又壓低聲道,“許是府中下人與外人竄通……”
小鄭師傅恍然點點頭:“大人稍等。”
孫氏本來在靜兒丟事就哭了許久,被鄭老一罵,更是哭的眼睛都睜不開了,來了前院正廳,一杯濃茶下去,終於精神了些。
小鄭師傅每天去瓷窯上工,早出晚歸,對府中下人不太瞭解,孫氏管著全家,倒是天天接觸府中下人。可問了小半時辰的話,孫氏也沒說出任何有價值的事情。
寧王道:“搜府吧,所有下人屋中,仔細搜,張年安雨你們帶村民來辦。”
“等等,”孫氏突然道,“還有一事,好像是前日吧,有一個生臉婦人從黃姨娘院裡出來,村裡開荒,生臉的人多,我也沒當回事……”
黃姨娘也如鄭老一樣,早被夢驚醒了,在屋裡無聲的哭著,她並不擔心自己的女兒有事,她之前哭暈過去兩回,是氣的!她是又恨、又氣、又怕、又傷心,作孽啊,作孽啊!
當小鄭師傅一臉黑沉,咣地踢開她的屋門,拉她去前院問話時,她嚇得大叫道:“不是我,不是我的主意。”然後又暈了過去。
小鄭師傅扛著她就去了前院,扔在地上,等林小寧把黃姨娘弄醒後,看到丫鬟的屍體,差一點又暈過去。
好容易緩過氣來,就跪爬著抱著小鄭師傅的腿哀哀直哭,不用逼問,主動把事情說了個一清二楚。
事情非常簡單,那黃老漢託了一個婦人給她帶信,她出村見了黃老漢一面,黃老漢對她說想念外孫女,可鄭家不可能讓他進門的。他已不再賭了,現在外地做些小生意,還給外孫女買了個長命鎖,不過沒帶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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