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婦人聽聞大夫說兄長沒大礙,便說要回去,明日一早來給兄長送些吃的。
由了寧王安排的兩個兵士送她回了家去。
銀影暗自鬆了一口氣,幸好回去了。不然她那眼神一盯人,就是渾身不自在,看來她就是董參議的那個新寡的妹妹。
那婦人一走,銀影就去了大牢。
銀影此時怒火沖天,自己關個人,一句話沒問就被人打成這樣,他自記事起就跟著爺一起讀書練功夫,與銀夜二人是爺的左膀右臂,他與銀夜雖只是首領一職,可首領與首領不同,他們二人在兵營裡可是僅次於副帥的,這還有人把他放在眼裡嗎?!
一查一問,更是讓銀影怒不可遏,原是那董長清關了牢裡後,一同被關押的人多是蠻狠的三王之兵,欺他是個瘦弱夫子,言語上諷笑嘲罵不已,只道一個夫子怎麼也被關了進來,瘦得連把刀也拎不起,能犯什麼事?
激得董長清的隱忍爆發,反嘴辯駁。
董長清是文官啊,又是胡大人多年的幕友,那口才豈是一幫三王兵士們受得起的。
董長清的言語如刀子割肉一般讓這幫傢伙怒起,打得董長清只有出氣沒有進氣。還是獄卒聽到哄聲及時進來制住了,把董長清關到單獨的一間,才免了董長清被這幫閻王小鬼打死。
銀影二話不說,把這幫犯事的三王之兵全殺了乾淨,當初本來就不想留,是寧王交待說,俘虜還是先關著,將來歸朝時帶回去做苦力便是。
本來就是階下囚,還毆打朝廷命官,殺了還省得費時費力押他們回去。
第二日天剛矇矇亮,寧王與銀影才收拾好自己,就聽人來報說那婦人又來了,帶了一瓦罐湯還有一碗粥來。又報說昨天夜裡董大人醒了一回,餵了藥,然後又睡了,這會還沒醒呢。
“帶她去董參議房間,這段時間,白天就讓她跟前伺候著吧,晚上送她回家,我們大老爺們也伺候不周到。待董參議養好傷後再派人送他們回京。”寧王道。
來人又報:“將軍,董參議的妹妹住得實在是遠,住城西呢,要走近二個時辰才能到。”
寧王與銀影愣住了。
“那就在府裡離董參議房間的隔壁處再安排一個房間吧,再安排一個小廚房給她使用。再告訴她,不許再哭鬧了。”門外傳來鎮國將軍的聲音。
來報的人得令下去。
等到日頭升起,董長清才醒轉過來,喝過湯粥,又服了一碗藥,精神頭好多了。
這時寧王與銀影才得知了董長清在三王之地的悲慘經歷。
董長清原是來志安城接新寡的妹妹回京的,本來妹妹新寡也應當留在夫家,可他這苦命的妹妹著實命苦。十六歲時嫁得志安城一富戶。可當初這富戶迎娶他妹妹時便存了心眼,指著有功名的他能出仕幫家族之後混個官兒噹噹。可他雖有功名在身,卻與舊友胡大人交情甚好,做了其幕友,一直沒有出仕。讓得妹夫一家上下怨聲載道,只說她這個兄長做人幕友是為他人做嫁衣,不掙官職不掙口碑更不掙銀兩。
這日子一長久,對其妹妹厭倦,便娶了當地縣丞之女做貴妾。又得一子二女,其妹妹的日子便越發難過,比下人還不如。
最後是胡大人被貶到清水縣做縣令後,這家喪了天良的人滅了最後的一絲希望,竟寵妾滅妻,由著縣丞之女把他妹妹唯一的兒子給暗地裡用陰損的招兒給禍害死了。
妹妹受到這般打擊是心如刀割,本想跟著兒子去了也好過日日在世上熬著。可又想到婆家人的狠毒,一心想著為兒子討回公道。便給孃家去信卻如石沉大海,她哪知道孃家人都因兄長安排,全遷離老宅了。
又不過幾個月,就是胡大人回京復職前三個月,相公又因病去了。婆家便以她克子剋夫的罪名休了她,連當初的嫁妝都沒給她帶出來,淨身出戶。
等到董長清接到訊息時,已是輾轉好幾個月之後。他妹妹也聰明,看著去了信到孃家沒音兒,猜著可能是兄長做了安排。被休後便去了信到清水縣,又由當時在任的蘇大人轉遞到了京城。董長清才知道這個最小的妹妹正是四面楚歌。雖新官上任幾天,也急急告了假,帶著銀票來接妹妹回京。
這一接,就逢到三王封城造反,再也回不了京城了。董長清不敢說自己的官職,如今西南是三王的地盤,這參議一官是殺身之禍啊,便拿著銀票在城裡置了宅子。才安頓下來,又被妹妹前夫家人得知,派幾個混混找個由頭把董長清打個半死不活,夜裡又偷搶了銀票。
董長清只得賣了新置的宅子在城西租了一家小宅,慢慢養傷,傷好了,銀兩沒了,就乾脆在租的宅子裡做起了夫子,賺得微薄銀兩度日,一心只等著西南收復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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