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底消失 在他們所有人中消失了
聞澍盯著手機“通話中”三個字, 連他自己都未曾發覺，溢位口的聲音裹挾著稍許不敢相信的顫意：“你說什麼？”
“我們的人還有曹老闆的人親眼所見，炸藥威力特別大, 眨眼間遊艇爆炸，船上的人肯定沒了！曹老闆那邊說怕事情往大了去，想問問聞總撤不撤？肯定會有人報警，到時候警方來人……”
宋冕看了眼沉默不語的聞澍, 看這意思是打算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那他總助的職位就白幹了，關鍵當口決不能出事。
宋冕第一次不請示聞澍，對著手機那頭的人發號施令：“你們和曹老闆的人立刻撤, 撤得幹幹淨淨。”
“好。”
電話結束通話，宋冕迎上那道冷厲的目光，低頭願承擔一切過錯：“聞總，老宅那邊正等著你出錯才有藉口將你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晟弘重新掀起風浪，這節骨眼上, 我不能看著你去做冒險的事。”
宋冕頭又低幾分：“整個宿沅誰都有資格任性妄為, 唯有你不行，一旦你敗了，背後支援你的那些人他們會做什麼事無法估量，若他們選擇臨時倒戈，聞老爺子是什麼性子你比我更清楚，他不會讓你有喘息的機會, 更不會給你東山再起的可能, 還請你三思。”
宋冕的話難聽卻一針見血, 聞澍清楚肩上的擔子有多重，若警方介入，這事就瞞不住了, 勢必會鬧大，新聞報道是必然，而聞弘一旦嗅到此事和他有關聯，一定會拿此事作為拉他下臺的契機。
譬如聞氏總裁涉嫌殺人或參與違法交易。聞弘他會想盡辦法讓他陷入輿論壓力，致使公司出現動蕩，到那時公司那些人就會請他出山主持大局，到那時也是他名正言順接私生子回來，他繼續做太上皇，看似逍遙實則依舊掌管大權。
聞澍搭在沙發上的手輕握成拳：“讓曹金正的人留意，直到警方給出結果。”
“聞總放心，就算是屍……”宋冕還未說完，淩厲的眼風瞬掃而來，他立時改了口，“周小姐那麼聰明不會有事。”
宋冕也沒料到這場事故調查結果等了近兩個星期，收到郵件那一刻，他先開啟過一遍再口述給聞澍，郵件內容他從頭到尾瀏覽了四五遍，還是沒能從那句：打撈工作已結束，屍體無法拼湊完全，根據目擊證人口述，遊艇上確有三人。
宋冕坐在工位上久久無言。他還記得初次和周韞見面是在融城，她主動過來找他要了一張名片，在所有人都走後，唯有她帶瞭解酒藥來遞給他，說這藥沒什麼副作用，喝完會舒服點，最後才開口找他要的名片。
宋冕對這件事印象很深刻，多數人接近他無非是因他身份是晟弘聞總的秘書，要是和他搭上關系在聞澍面前哪怕提一嘴都是不一樣的，他們首先考慮的是他能給他們帶來多少益處，只有周韞先將他視作“人”再開口詢問可不可以給。
從始至終她將尊重做到了。
而今，盯著螢幕上黑體字，親眼所見一條生命的逝世，對他來說，即便不是重大打擊也足夠激起內心震蕩。
“宋總助？”
“什麼？”
女助理輕輕一笑：“內部電話響好幾聲了，我看你一直沒接。”
宋冕瞥了眼跳動的數字，那是內部專線，誰打來的一看便知。他斂下起伏的情緒，盡量恢複如初，接通了電話。
女助理抱著一摞檔案在一旁默默等候，等電話結束通話將手裡幾份檔案遞過去：“宋總助，這幾份檔案需要聞總簽署。”
宋冕看了眼黑色資料夾，算了，還是他送進去吧，換別人進去今天怕是要哭著出來，誰讓他抗壓能力強呢。
“放這兒，我一會兒送進去。”
“好。”
女助理一走，宋冕將收到的郵件列印出來，聽著印表機唰唰地響動，竟第一次覺得這聲音難聽又折磨人。看著一張又一張a4紙從機器裡吐出，最後一聲“噠”意味檔案列印完畢。
宋冕起身將檔案一一收攏，薄薄五張紙，承載一個人生與死最後的時間段。他長籲一口氣，把東西放進資料夾裡，拿起桌上那些檔案一起送進辦公室。
聞澍正結束一通電話，餘光留意到宋冕沒敲門進來，濃眉輕蹙。他對宋冕說過，如果有急事可以不敲門直接進來，自然也意味著急事多半和壞事掛鈎。
聞澍注意到他手上拿了不少份檔案，隨手放下手機坐回辦公椅，“都是急件？”
“需要盡快處理。”宋冕將女助理給的那摞檔案先放下，看聞澍沒有任何說辭直接拿過去審閱，他懷裡那份檔案反倒愈發燙手。
“聞總，這份比較特殊。”
“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