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緩緩抬手放進他掌心,順著他拉扯的力道起身,下逐客令:“都這麼晚了也該休息了。”
周韞瞧了眼沈今舒:“沈大小姐既然是聞總的妹妹,我自然是不能說什麼,今晚這事煩請聞總問清楚,偷拍影片這樣的事都有,回頭別墅裡丟了值錢物件賴在我頭上,到時候十張嘴也說不清。”
挑明喊冤,刺得沈今舒臉色愈發沉,礙於聞澍在,有些話得掂量來說,但叫她平白受氣也不可能,站在聞澍身後狠狠剜了周韞一眼,無聲眼神暗藏警告:你給我等著!
鬧劇在聞澍踩著糖紙開啟房門結束。
周韞目送他們離開,看沈今舒低著腦袋等會兒去挨罵,她還挺好奇聞澍會和沈今舒說什麼,是輕描淡寫數落幾句,還是鐵青著臉狠狠臭罵一頓呢?
兩人身影消失於門前,沈今舒走在最後方沒關門,周韞合理懷疑沈大小姐故意的,算了,一會兒人家要去挨批評,她自己過去關省時省力。
周韞邊伸懶腰邊趿拉拖鞋準備去關門,近到門前,看到折返而回的聞澍,險些撞進他懷裡,“你!嚇死我了。”
他下顎輕抬,目光落在她身後不遠處桌子上,“都是你拆的?”
周韞循著他目光往身後看,一籃子顏色不一的糖果堆成了小山丘,“事出有因。”
“嗯,”聞澍輕聲嘆息,用僅有兩人聽見的聲量叮囑,“把糖吃完,少一顆唯你是問。”
周韞拒絕的話還沒來得及說,聞澍先行轉身離開,徒留她一人站在原地看他邊走邊調整睡袍上的腰帶,腦海中莫名浮現他躺在床上時,那塊塊壘起的腹肌,確實勾人。
臉頰溫度陡然上升,周韞雙手輕拍臉頰降降溫,她在想什麼?饑不擇食到都敢對聞澍起念頭了?
退回房間,周韞剛想收拾一地狼藉,那怪聲又出現了,甚至比初次所聽更為明顯。
她撿起一早準備拿來防身的武器,緊緊握著,輕手輕腳來到陽臺,用力一拉亮出武器,除了一陣冷風吹過,別無其他。
周韞環顧四周,隔壁屋陽臺除了一張躺椅沒其他物件,往陽臺走兩步,伸頭看樓下動靜,除了一排綠植,連個鬼影都沒,好像聲音真是她出現幻聽。
別墅佔地面積太大,眺望遠方,夜色下各類綠植交錯,和電影情節中簇擁而來的喪屍群體似的,黑壓壓一片,叫人看得心驚。
周韞搓了搓手臂打算回房間,才轉身,那詭異的聲音又一次出現,這次站在陽臺聽得清楚,婉轉悠揚的女聲間或出現,聲音時大時小,依稀可以聽出像是戲曲,抑揚頓挫明顯。
大晚上的別墅裡面傳來這種聲音,和電影裡面的恐怖情節倒是對上了。
周韞本不想多管,轉念一想,反正沒有鬼神,正好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若還是沈今舒搞鬼,別怪她新仇舊賬一起算。
打定主意後,周韞握緊手裡家夥事,獨自一人前往聲源之地。
廊道鋪了地毯,很好地遮掩了腳步聲,也讓那聲聲詭異之音愈發清晰。
周韞說不怕是假的,畢竟單槍匹馬會怪事,她再不信鬼神之說,走在空闊的廊道,沿著樓梯緩慢下去,整棟別墅好似只剩下她一人。一樓空曠,襯得周圍異常寂靜,彷彿能聽到心髒搏動的聲音。
周韞怕自己穿拖鞋鬧出動靜,脫下拖鞋放在樓梯旁,躡手躡腳往發聲源前進。
她沒注意到花瓶內嵌的隱藏式攝像頭將她鬼鬼祟祟的樣子全部拍下,清晰地傳到三樓電腦上。
聞澍隨意一瞥,九宮格中間區域出現一抹纖瘦的身影,高畫質鏡頭下,無論做什麼都被拍得清清楚楚,包括她身後那雙拖鞋。
他注意到她赤腳走在冰涼的瓷磚上,手上拿著東西正打算往地下室方向去。
“回你房間,沒有下次。”聞澍食指輕扣桌面,“管好你自己的事,我沒那麼多精力每次幫你善後。”
沈今舒癟癟嘴,從小到大聞澍待她就冷冷淡淡的,多數時候都是她厚臉皮貼上去說話,確實闖過幾次禍都是聞澍幫她解決。她以為他是面冷心熱,對她這個妹妹還是關心的,後來偷聽到爸媽談話,才知道聞澍不是想管她的事而是迫於姑姑要求勉為其難答應。
她這位哥哥對任何異性都冷淡,以至於看到他對周韞的不同,她不由吃味,原來他並不是不近人情,也有溫柔和替別人著想的一面,也會縱容,只是這些特例好似都給了周韞。
沈今舒越想越委屈,反正她站在這兒該解釋的話都解釋了,雖說是狡辯好歹真情實感,隨便他信不信。
書房門開啟又用力關上,聞澍睨了眼關得震天響的門,眉心輕蹙。視線收回,來到電腦螢幕前,隨手摁下鍵盤,畫面陡轉到地下室,和他猜的一樣,她真去了地下室,哪怕在他明確提出地下室不讓去。
聞澍左臂撐在辦公椅扶手上,捏了捏眉心,就沒一個省心。
同一時刻,周韞距離發出怪音的地方越來越近,那聲音也越發明顯,聽得更為清晰,不過聲調似乎變了,不似剛才那道聲音溫柔細膩,粗獷些許。
敢情男鬼女鬼今晚湊在地下室聚會?
周韞握緊手裡東西深吸一口氣,打算一鼓作氣沖過去把門開啟,裡頭到底什麼情況一目了之。
“我要是你就不會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