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斯羅犬 聞澍!你混蛋!
電話結束通話, 周韞的心跟著沉下,那雙桎梏腰身的手鬼魅般移到她的肩頸,微熱的指腹扣在肌膚上若有似無地摩挲, 像端著某件寶貝,正細細品味手感如何。
她連呼吸也在不知不覺慢下來,垂眸不去看他,微張的唇正喘著氣兒, 氣息聲很弱,好似受了極大的驚嚇,整個人木愣愣保持原樣。
“我以為你會說些什麼。”聞澍輕掃她紅潤的唇, 那是他的傑作,果然這樣好看得多。
“你想我說什麼?”周韞緩緩抬眼,撞入他幽深的眸中,還未完全褪去的侵略眸光刺得人心一顫,她快速垂下眼, 賭氣似的拿話嗆他, “我是不是該報警說晟弘聞總性騷擾?正好我剛從那兒出來也算熟門熟路。”
她的反應他已預料,以周韞的性子這時候還沒沖過來跟他決一死戰多半是知道懸殊太大,不論身份,單論力量,男女之間有著天然的差距,她是聰明人知道什麼時候做什麼事, 不會在這種時候激怒他, 免得給自己招來更多禍患。
聞澍薄唇微啟, 要說的話還沒來得及說,一束光線打過來,刺得人眼不自覺眯了一下。
唐偉把車停在修葺一半的岔口上, 方便其他車輛進出,這也造成他們所在位置遠離路燈照明區域,車內燈光關閉,若不仔細留意無人在意有一輛車停放此處。
車輛快速駛過,但聞澍還是眼尖地瞥見車牌,是周域的車。
他不打算隱瞞:“你哥剛過去。”
周韞下意識去看窗外,脖頸上的手卻不肯松開,強迫她只能盯著他。
“你還想做什麼!”她慍怒道,“答應我提的一切要求,背後幫我完成所有事,看似是我委託你幫忙,實則所有幫襯都是為了讓我盡快脫離周家,讓我和周家的關系沒有修複的可能,成為眾矢之的,我除了去晟弘或聞家名下任何一家公司,宿沅不會有別的公司要我,這才是你一再幫忙的原因對嗎?”
“是。”他應的坦蕩。
周韞喘息聲漸大,窩在胸口的火翻騰著,偏偏這火不能發也沒臉發。
人是她找來的,計劃是她定的,開口幫忙是她提的,算計他在內也是她自己敲下的。聞澍就算懷有目的,那也是她給的機會。
周韞氣,但更多的是氣自己。她腦子不笨,卻為了扳倒姜家,所有精力投進去,一不留神忘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道理。聞澍心機城府深,看似拿沈今舒做藉口,實則打消她的顧慮和猜忌,一點點誘她進圈套。
混蛋!
“又不說話了?”
“呸!”
她拿出不怕死的沖勁兒朝他啐一口,隱於深處的性子一點點暴露出來。
喜歡賽車,善於謀劃的人,性子怎麼可能是嬌滴滴大小姐,野性總會在合適契機下露出,就像早已匍匐等待的獅子,獠牙若隱若現,在等羚羊出現,兇性畢露。
聞澍輕抬下顎,捏住她的臉,虎口剛好扣住她下巴:“是你開始的,過程是你自己選的,最後的結果我不過是推波助瀾,怎麼?打算全怪我頭上?”
周韞無話可駁,他說的事實,只是真話往往刺耳,猶如一面鏡子對準你的臉,醜惡行徑,醜陋姿態,讓你一次看個清楚。
大抵不想輸,周韞沉默半晌憋出殺傷力不太足的兩個字:“卑鄙。”
“我卑鄙?”聞澍看向別處笑出了聲,舌尖輕抵唇角,扣她虎口的右手有意無意地盤弄,“你以為晟弘的位置靠單純可以坐穩?我卑鄙?”
他像是聽到最好聽的笑話,松開對她的束縛,看向她的眼神愈發肆無忌憚:“我要是卑鄙,早在你被人下藥後對你動手,又或是答應幫忙的前提是要你,再不濟以周家威脅你,有太多方式逼你就範,你說我卑鄙?”
周韞啞口無言。他說的全是事實,偏偏在這種情況下把事實直白道出,讓她本就窩火的情緒火苗愈發上漲,脫口便道:“所以你拿商場上那套給我下套是嗎?說白了,在你眼裡我和那些對手沒什麼區別,你要的是我臣服,是享受贏下我的快感,我說得對嗎聞大總裁?”
聞澍深邃的眼眸彷彿定於她身上,一張臉早已沒有情緒變化,淡到極致的臉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徵兆。
“你希望我對你用強的是嗎?”他緊緊扣住她手腕,把人重新拉到面前,一字一句讓她聽得清清楚楚,“周韞,你這麼硬氣地和我叫板,想過以後萬一遇到什麼事,你打算拿什麼和我談?”
她還在氣頭上,說出口的話好似沾著火星子:“不會,就算求別人也不會求你。”
由他親手把窗戶紙捅破,他們之間就不可能再像之前那般。她想擺脫周家不就是為了擺脫掣肘?不就是希望自己不過行屍走肉的生活?感情上的事不再受任何人提議和安排嗎?
如果和聞澍有瓜葛,牽扯越多,她想走就越難。倒不是說對自己魅力有多自信,而是有錢人的執拗就像沒長大的小孩子,會想盡一切辦法得到自己想要的。
今日他能推波助瀾讓她進入新套裡,明天就有可能玩更大的。周韞自知幾斤幾兩,和聞澍鬥,勝率太低,最後得不償失。
她能兩三句話把人氣死亦有冷場的本事。
幽暗的車廂,光亮猝然出現,車燈重明,冷色的燈光照著他冷若冰霜的臉。聞澍往後退了點,照舊獨佔後排,仰靠的姿勢鬆散慵懶,右手腕骨隨意地搭在膝上,另一隻手輕輕敲響車門。
駕駛座車門重新開啟,唐偉克盡己責,上車後不多看不多問,啟動車子依照聞澍最開始交代的地點出發。
車內安靜,尤其唐偉上車後,那份安靜超出任何時刻,靜的彷彿宿沅只剩下他們,什麼動靜都聽不到,唯剩微微活動時,衣服與座位摩擦出的“簌簌”聲。
車行駛的方向離市中心越來越遠,周圍並駕的車輛逐漸減少。周韞靠著車窗錯過了一家又一家酒店。
他們才鬧過不愉快,要她開口找他借錢住酒店,一來放過的狠話一天時間不到就打臉,二是姜嚴彬很難不會伺機報複,住酒店未必安全,魚龍混雜的人很多,反倒給姜家提供更好的下手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