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流行下海經商。”蔡洪勝輕輕地說:“下一個問題。”
鄭直合上本子,把筆往旁邊一扔,“為什麼不讓我們進世友?”
“我們這種娛樂性場所總招待警察有點晦氣。”蔡洪勝看著鄭直,“以後也少來!”
“如果今天我們在市局,剛才那些話你會說嗎?”鄭直的身體往前傾,“當初辭職只是為了下海經商嗎?那為什麼這麼多年只有世友這點産業,無兒無女無妻無子孑然一身,蔡老闆你的境界真是高啊。”
“年輕人,很多事知道了不如不知道。”蔡洪勝不合時宜地拍了下駕駛座的頭枕,“送我回去吧,小警察。”
雨天的東文有一種獨有的寂靜,石板路上反射出破碎的光點,向上看只有灰濛濛的天。
回到市局的時候雨已經停了,只剩房簷上滴落的水,鄭直推開辦公室的大門,四雙眼睛齊刷刷地看向他,勾陳一坐在中間,手裡還掐著一塊麵包,像在自己家裡似的打招呼,“回來了。”
鄭直點點頭,徐望立馬沖上來,把兩杯奶茶塞進他和李俊濤手裡,“勾總說給你發訊息沒回,我就直接讓他過來了。”
“沒什麼進展,聽蔡大爺追憶青春。”鄭直把筆記本往桌上一扔,“回家吧,好久沒下廚,今天露一手。”
“你要往哪露一手?”李富德甩著手進來,拿著桌子上的毛巾擦了擦。
鄭直愣了一秒,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求助地掃了一圈在場的其他人。
“李隊說要和我們一起去。”徐望摟著鄭直的肩膀,推著他往門外走,“走吧,今天重案組團建了。”
鄭直後背瞬間出了一身冷汗,他拽著徐望跑了兩步,直接拐進衛生間,“什麼情況?”
“勾總帶著婷婷姐來的時候他就在了。”徐望摸著鄭直的後背,“醜媳婦總要見公婆,我看他倆剛才聊得挺好,你別太擔心。”
“他倆還聊天了!”鄭直整個人都震驚了,他覺得他的世界觀正在被重新洗刷,“這都是什麼事啊?”
“既來之則安之。”徐望抬腿就要往外走,“我要吃油燜大蝦和蒜蓉西蘭花,李隊說他要做魚。”
直到所有人都坐上飯桌鄭直還在想剛才的場景——勾陳一在廚房剝蝦,李富德在他身後拿牙簽教他挑蝦線。他使勁掐了一把大腿,感覺不過癮又捏住虎口扭了半圈,鑽心的疼痛告訴他這就是現實。
徐望指著酒杯碰了碰他的胳膊,用口型比劃著,“提一杯。”
鄭直端起剛沒過杯底的白酒,“那個……最近大家都辛苦了,喝完這杯以後繼續努力。”說完他一飲而盡。
“李隊長不點評一下?”徐望故意往李富德身邊湊,沖著他擠眉弄眼,“怎麼樣?”
李富德夾了一個餃子塞進他嘴裡,小聲嘟囔著,“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鄭直看向桌子對面的勾陳一,他突然間意識到這個家的意義,不僅僅是下班後有個人在等你,而是像現在這樣,新家融入之前的生活組成新的階段,他的人生變得更加圓滿,幸福感與日俱增,從此他不必面對空蕩蕩的牆壁,說出口的心思也有了回應。想到這些,他突然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淚,鼻頭一酸,一顆飽滿的珍珠從他眼角滾下來,李富德看見了,也往他碗裡夾了一個餃子,“喝酒那麼急,辣上頭了吧。”
一家人待到七點多才離開,鄭直被勾陳一抱著沖了個澡,他下午喝得有點多,此時暈乎乎的雙腿發軟,就算是扶著牆也忍不住往下倒。
兩人坐在沙發上,勾陳一的手在鄭直胸口亂摸,剛才洗澡的時候他吃夠了豆腐,現在迫切需要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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