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死的?”李富德看著屍檢報告,“附近的監控查了嗎?”
“新民小區的監控狀態您比我清楚。”周強嘆了口氣,連續幾天的蹲守讓他的黑眼圈快掉到了蘋果肌,說話也是有氣無力,“拾荒的大爺說他晚飯前還沒看見垃圾堆裡有屍體,所以拋屍時間鎖定在晚上的八點半到十一點之間。”
“兇手膽子很大,選擇這個時間拋屍。”李富德皺眉,“屍體是被直接扔進垃圾桶裡的?”
周強搖了搖頭,從一個袋子裡抽出兩張照片,“屍體被發現的時候是裝在一個行李箱內,因為新民小區居民比較多,垃圾點用的是立式大垃圾箱,這種尺寸的行李箱扔進去完全看不出來。”
“他生前是幹什麼的?”李富德觀察照片中的死者,根據行李箱的尺寸來看,死者的身高偏矮,體型有點臃腫,如果沒什麼背景,當地痞流氓應該也很吃力。
“他叫薛仁,生前在新民小區西面那條街上開了一家棋牌室,偶爾幫別人收債。”周強站起來蹦了兩下,讓自己強行提神,“不過他只收那些法律管不了的高利貸,真鬧起來轄區派出所也只能拘兩天,最大的事就是之前被控告□□,但是調查後被定性為□□,交了保釋金也就放人了。”
“□□?”
“嗯,我去翻了一下當年的卷宗,有個女孩報警說薛仁□□她,並向警方提供了醫院出具的報告。”周強嚥了口唾沫,“結果薛仁拿出來他和女孩的聊天記錄,大概意思就是他借給這個女孩五千塊錢,女孩還不上要‘以身抵債’,轄區派出所最後就以□□結案了。”
“裸貸?”李富德想到了幾年前的新聞,那個時候所有高校的牆上都貼了反對校園貸的宣傳,市裡更是用這件事做典型,以每週兩次的頻率在公共媒體上播報,“有調查這個女孩嗎?”
“確認死者身份後,我們第一時間就把偵查方向定在了這個女孩身上,畢竟薛仁死前也遭受了性侵。”周強站在電腦前,用內部系統內調出了女孩的資料,“不過這個女孩在那件事以後想不開跳樓了,現在人還得依靠輪椅生活,沒有作案條件。”
“薛仁後來還放這種裸貸嗎?”
“不清楚,我們的同志已經去他的住處和棋牌室搜查線索了,要看下他近半年接觸的人才能有新的方向。”周強直起腰來,轉頭看向李富德,“聽說錦華公園也發現了一個?是什麼情況?”
“死因不明,還在等屍檢結果。”李富德起身拍了拍衣角,“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這工作不就是這樣嘛。”周強看了看門外,然後湊到李富德身前,“常中生那個案子有人打聽到我這兒了,聽說石門山附近的那塊地要拍賣了,怎麼早不賣晚不賣,常中生出了事以後就要賣?”
“你想說什麼?”
“沒什麼。”周強笑了一下,眼袋被擠成兩根肉條,“我先去忙了,有情況再和您聯系。”
李富德低著頭走出香月分局,他坐回車裡做了兩個深呼吸,手掌還是沒忍住拍在了方向盤中央,巨大的鳴笛聲在耳邊響起,也沒能讓他冷靜下來。
他太知道周強想說什麼了。
正是因為知道,但大家都不能點破他才難受。
常中生在東文紮根多年其中的利益牽扯可想而知,他現在就像是在汪洋裡的泥鰍,就算是知道緣由也掀不起風浪。
他掏出手機在通訊錄裡徘徊了一番,最後把電話打給了宋明明。
鈴聲響了好幾次才接通,“李隊。”
“你那邊怎麼樣了,有新的線索嗎?”
“我們還在做下水前的準備。”宋明明壓著聲音,“俊濤剛才和我講了一個猜測,他懷疑水下有通往之前被炸毀的山洞的入口,因為我們第一次進入山洞時,那道門是從裡面鎖上的,之前因為吳三的事我們都忽略了對山洞的調查。”
李富德點點頭,這是他今天聽到的第一個好訊息,“我現在往你們那邊去,讓俊濤一定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