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如果再加一個理由那就是我捨不得和沈文興分開。我愛他,雖然這句話聽起來有點輕浮,可是這是事實。相信我,如果有一個人願意無私的照顧你,在外做一頭惡狼但回家就變成伯恩那,你也會愛上他,至少是想和他待在一起。
“所以你也不要我了,是嗎?”
我的眼淚堆積在眼眶內,彷彿只要聽到一個“是”字就能把整個客廳淹沒,在這半年裡我早已經摸索出用自己的方式抓住沈文興的心。我真是壞透了,那個老巫婆說我媽是婊子,我是婊子的種,自然也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是因為我前天讓你回來陪我吃飯你生氣了嗎?”我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只能咬緊嘴唇,低著頭,任憑一大滴眼淚砸在沙發的皮面上發出一點聲響。
我感受到他的手放在我的頭話,我能感覺到他的眼睛在注視我,那束光好像要把我的腦殼打穿。
我晃了晃腦袋,企圖甩開他的手。
他把我帶進了書房。
這裡是我的禁區,家裡的阿姨不允許我靠近,但真正走進來才發現這裡和我想象中很不一樣——這是家裡最“簡陋”的地方,只有一套普通的桌椅以及成排的櫃子。
沈文興坐在椅子上,這次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示意我坐上去。他很高大,那個時候的我坐在他腿上甚至夠不到地面。
“燃燃,我不是不要你了。”他兩隻手箍著我的肩膀,好像前兩天餐桌上的龍蝦,“跟我在一起很危險,我需要把你放到更安全的地方。”
可能是看我沒什麼反應,他有些無奈拿起桌子上的地球儀,指著上面的一個點說:“燃燃你看,我們現在在這裡,但你以後有可能去別的地方,世界很大,我不能直把你關在家裡。”
“可是我不想離開你。”我的雙臂搭在他的肩膀上,雙手變成一個環圈在他脖子上,這是我之前在流浪的路上和粉紅房子裡的女人學的,她們喜歡用這樣的動作把那些肥頭大耳的男的留下來,然後讓他們心甘情願地掏錢。
我現在和他們的處境沒什麼不同。
“我不會離開你,我只是把你存放在更安全的地方。”沈文興輕輕拍著我的後背,“你可以把這件事理解為一個遊戲,你只需要扮演一個小朋友,然後平安的長大,等任務完成我們就不用分開了。”
“多久才算長大?”我的聲音悶悶的,把眼淚和鼻涕都擦在他昂貴的襯衫上,在上面留下一圈圈深色的痕跡。
“你可以保護自己的時候就算長大了。”
·
我最終還是和常世成回了家,臨走之前我讓沈文興給我取一個新名字,他在一張紙上寫下了“常中生”三個字,我帶著這張紙條和三箱行李離開了沈文興的別墅。
常世成的房子算不上豪華,但比我在孤兒院時的條件要強上百倍,他們為我準備了單獨的房間,房間裡有一個獨立的展示架,裡面放滿了變形金剛,我知道這是沈文興安排的,他確實和他承諾的一樣,永遠不會離開我。
我被送到家附近的學校,由於之前沒有讀過書,所以只能連降兩級從二年級念起。不過我覺得這裡的人都沒勁透了,包括常世成夫婦,我能感受到他們在努力給我一個普通小孩的生活,但我不管是在白天還是夢裡,我的大腦總提醒我那些和沈文興一起度過的日子,這個世界上只有他把我當成親人,他不能沒有我。
終於在一個夜晚,我帶著收拾好的揹包離家出走了,我想順著記憶走回別墅,我想抱著他,我想留在他身邊。
為了迎合即將到來的春節,東文市的大街上被裝飾了紅色的燈。我高估了我的記憶力,這些街道在夜晚看起來沒什麼不同,我只能沿著馬路漫無目的的走著,反正地球是圓的,只要我一隻走下去我就一定能找到他。
後來我被沈文興找到的時候已經筋疲力盡了,只能靠在路燈下等待太陽升起。他見到我的第一眼沒有激動,沒有沖過來抱我,沒有做出任何我幻想中我們再次相見他能做出的事。
他上來給了我一巴掌。
疼痛感和寒氣一起招呼在我的右臉上,我的大腦好像也被打得麻木,以至於很久都沒有做出其他反應。燈光打在我們倆中間就像一條警戒線,我的眼神突破障礙企圖在他的目光裡找到一絲安慰。
就好像過了一萬年那麼長的時間,我們只是在這裡站立著,像兩尊故事性極強的雕像,直到我流下眼淚,直到他身後的男人在他耳邊低語。
我聽到了他說已經解決了。
沈文興明顯鬆了口氣,他轉過身去,只留下了一句,“回家。”
當然是回我們的家。時隔三個月我又坐在了那張沙發上。客廳裡沒有任何改變,甚至當時專門為我玩耍而買的小地毯都還在原位,這讓我很滿意。
也有我不滿意的。
比如家裡突然出現了一個女人,她穿著紅色的絲綢吊帶內衣,那一對胸大到彷彿馬上就要晃到我臉上來,她就像一隻貓,在房子裡不停踱步,我總覺得她是在觀察我。
我也一直盯著她,並且在心裡唸叨沈文興的品味真俗。
可我好嫉妒。為什麼這個女人能留在沈文興身邊而我不能?是因為我沒有一對放在他臉上能悶死他的胸嗎?
沈文興回到家就和他那幾個跟班進了書房,也不知道再講什麼了不得的大事,我因為疲憊加上被紅衣吊帶女的腳步催眠直接在沙發上睡著了,應該沒過多久,我就感覺自己的雙腿懸在半空,根據經驗來看,是沈文興準備抱我去床上睡覺,我下意識的用手摟住他的脖子,腦袋靠在他的胸口上,鼻腔裡瞬間充滿那種複古的香火味,所有事情都和以前一樣。
我又回到了沈文興為我準備的小床,床單應該是才換的,和之前的材質不同。他把我的手掰下來,企圖塞進被窩裡,但他沒有得逞,我緊緊的拽住了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