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平穩地行駛在馬路上，很快就到達孫家。
孫家在玉城算是有頭有臉的家族，住的地方也是寸土寸金。
葉雪舟回到熟悉的房間，好好睡了一下午才神清氣爽地下樓。
外婆正從廚房端菜出來，見他下來慈祥道：“舟舟睡醒啦，快去洗手吃飯。”
老兩口不習慣家裡有陌生人，因此並沒有請幫傭，只有一個隔三差五上門來打理花園的花匠和清潔工。
他們都不住在孫家，只到了時間才上門來。
外公戴著老花眼鏡從門外走進來，道：“又下雨囉。”
玉城冬季多雨，晴天很少，外婆笑眯眯地說：“幸好舟舟回來得早。”
餐桌上都是葉雪舟喜歡吃的，他們一家人都愛吃辣，別看外公外婆年紀大了，吃辣的風采不減當年，每次吃飯桌面上都紅彤彤的。
葉雪舟吃得非常滿足。
飯後，葉雪舟陪外婆在沙發上坐著看電視，外公裝模作樣地拿了一本書，戴上老花眼鏡去角落裡特意打造的小書吧看。
外婆見狀撇撇嘴：“別理他，你外公年紀大了倒是喜歡看書了，以前可沒發現他有這個愛好。”
葉雪舟便開始偷笑。
外婆給他抓了一把堅果，才提起話頭：“你那個小外公……”
她顯然知道葉雪舟對此很感興趣，邊看電視邊道：“也是個沒良心的。”
葉雪舟點點頭表示自己在認真聽，於是外婆更有傾吐欲了。
“我們孫家是你外公這輩才發展起來的，往前數也是泥腿子。你外公的父母去世得早，就剩他們倆兄弟，我嫁過來的時候，你小外公還在讀初中呢。”
外婆蒼老的面容逐漸陷入回憶。
“他讀書好，你外公卻不行，再加上父母都去世了，他這個當哥哥的沒有辦法，早早輟學出來打工，就為了供弟弟讀書，我嫁給你外公的時候，家裡一窮二白，你外公沒文化，掙的都是力氣錢，就這還咬牙把他弟弟供上了高中。”
“我當初嫁給他就是看他對弟弟好，人樸實，幹活好。”外婆甜蜜蜜地笑，“事實證明我也選對了，你外公一直對我很好，投桃報李，我也把自己的積蓄拿出來供他弟弟讀書，那個時候地裡忙，我從來不讓他幹活，就讓他安心讀書，爭取考個好大學，不求別的，只求他讀出來後能記著這點恩情幫襯著我們一點，但沒想到，他確實考了個好大學，卻是個沒良心的。”
那個年代的大學生可是香餑餑，就葉雪舟知道的，大學生出來都是包分配的，到處都搶著要。
“他畢業後就沒再回來了？”葉雪舟問。
外婆搖頭：“回是回來過，還是帶著妻兒回來的。”
葉雪舟都愣了：“他結婚都沒告訴你們嗎？”
外婆輕哼：“所以我才說他是個沒良心的，大學畢業之後杳無音訊，我們都不知道他去了哪裡，你外公還擔心他出事到處託人找他，結果他過幾年光鮮亮麗地回來，我們才知道他不僅分配到了極好的工作，連婚都結了，還生了個兒子。”
那個時候他們依舊住在鄉下的老房子裡，那沒良心的兒子還嫌棄他們家破爛，來了就吵著要回去。
“他當時回來給了你外公一筆錢，說就當我們那些年對他的栽培，把你外公氣得喲，在床上躺了三天，差點沒過去。”外婆現在想起來都是氣，“後來你外公就當沒這個弟弟，那錢也一分不動地還給他了，兩家徹底沒來往。”
葉雪舟眼睛亮晶晶：“所以我外公從那以後就開始發憤圖強攢下這偌大家業？”
外婆笑呵呵地點了點頭：“對啊，你外公也是運氣好，趕上好時候了。”
原來外公外婆的發家史是這樣的。
但葉雪舟還是有點不明白：“既然這麼多年都沒再聯系，那他現在又回來幹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