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市說大不大,但水淺王八也多,大大小小的關係戶,也真的不在少數。
周成慶幸,自己沒有選擇去京都或者魔都工作,否則的話,真有那麼一點可能被‘玩死,或者累死。
「小周,又辛苦你了。這是我一個親外甥,一般人,我是不會輕易打你電話的。「蔡東凡等看到了周成後,才說了對方的身份。
「師父,我們先去手術室吧。「周成沒多說話。
但是這會兒,內心仍然很冷靜地把蔡東凡也歸類到了,病人的親屬一類。將心比心,其他人,也恐怕是這樣的心情。
所謂人不同,關係不同,相待便有不同,正是這個道理。
小人物眼裡的生命和人格,只在親人身上有。小人物的視角頗為束縛,但其實活得自在些。
若有人覺得,德不能近佛者,不可為醫,這種純粹念頭的,那肯定是沒有親近的親屬是從事相關行業,否則絕對不會亮此標杆!
若有人覺得,醫者應是絕對的父母心者,會有這樣的念頭的,絕對是沒有特別多的醫療資源,沒有關係的那些人,他們就覺得,醫生會對所有人都一視同仁。
但是他們在面對醫生時,卻連最基本的與人相處的原則,都說不清楚!
甚至更有甚者,把人打了,被人告了,反而攀咬一句,別的醫生都在治病救人、懸壺濟世,就你在這裡打官司。卻忘了根本,是他自己先連人都不做,野蠻成性地先打傷了人這個事實!
......
「小周了?又被你給弄丟了?」安若提前回到家,雙手空空,身邊也空空。一向懂事的安若臉上也帶了脾氣。
秦涵就知道,周成又被拐走了。
「他師父多能耐啊,我反倒像是個外人似的。「安若醋意正濃著。
因為在她看來,本來蔡東凡就像是第三插足者一樣,不僅是打破了之前憧憬地關於節假日的美夢,更是連最基本的陪伴都沒有了,反而不如就留在常市吃吃喝喝。
在常市時,周成可以拒絕一切所謂的急診,即便是盧彬或者是什麼院長,也不敢對周成呼來喝去。
在沙市,倒是也沒人對周成呼來喝去,若是呼來喝去,那倒也好解決了,就讓老安去和他親自打個電話,對對線試一試。
可打來電話的,要麼就是蔡東凡,要麼就是丁長樂,這都是與周成極為熟識,有師徒情分在的人。
就算是安南,也不好打電話去計較什麼。
任何人的情份,周成都可以不給,但是唯獨蔡東凡的,安若都知道,周成必須給!
在最開始的那個階段,即便是自己,與自己的老師,都對骨科的那個小醫生,恨之入骨,恨不得不接骨科的手術,也只有蔡東凡,頂住了壓力,這邊討好,那邊奔走,為周成爭取機會。
人不能忘本,蔡東凡做過的好事,蔡東凡打電話求曾毅老師的場景,自己是親歷者,若連這樣的人都不予理會,那不叫刻板。
這叫連最基本的謝恩都
不懂,連恩情都能隨意丟棄的,所謂的良知,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
秦涵颳了刮安若的鼻子:「你這一年,脾氣可越來越嬌氣了,看來小周沒少寵你啊。」
「我哪裡敢有脾氣啊?我哪裡嬌氣了?」安若如同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
「女孩子的脾氣,大多被寵溺出的。你媽媽我是過來人,怎能不懂。過來,陪我看會兒書。」秦涵還是很懂安若的,安若的愛好看書,也是遺傳了她的個性。
安若趕緊脫下了靴子,然後盤腿坐在了火邊,說:「媽媽,我今天就不看書了吧,平時都灌書灌吐了,我和你商量一件事,你覺得怎麼樣?「
「你說。」秦涵大概能猜測到什麼。
「你說,要是周成改行去走單純的科研路線,這個怎麼樣?」
「科研雖然難熬,出成績慢,但周成如今的科研底蘊非常不弱,在全國都屬於極前列。前程還會更好,至少時間是固定的。」安若私下裡建議。
秦涵笑了:「於利己而言,這樣的抉擇自然不錯。」
「但是小七你自己也應該知道,這世間,若有些人不做有些事,便是對才華最大的浪費和不尊重。」
「你認為,現在的小周,就已經達到不可被取代,他不在臨床為醫?」
「是對他能力的尊重嗎?小周他自己會開心嗎?你是開心了是吧?」
安若想了想,嘟囔起嘴:「但是醫生也是人啊,人就要有基本的人權,人權的其中一條,就是勞動法,一週、一天的勞動時間,總歸是在限度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