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血糖能直接暈厥過去,這是私家車又不是教練車,周成突然暈了過去,蔡東凡想剎車都沒地兒找去。
周成也就不逞強了,憨笑著點了點頭:“剛剛是覺得頭有點暈,手術的消耗太大了。”
“等會兒請你吃好吃的,不喝酒。”蔡東凡的語氣,逐漸緩和了下來。
心裡的氣也漸漸平復,他覺得好像真沒必要和覃元武置氣。覃元武這麼做事,反倒是讓他以後可以少一份人情債。
只是成年人的交情,大部分就是靠著各種各樣的人情債維繫著,所以還可以勉強說有幾個朋友。
當人情散去,慢慢地就成了陌生人,朋友也漸漸見少。
這些年來,蔡東方的酒肉朋友不少,但真正有交情的人卻不多。
不過,沉下心來的蔡東凡才開始有心重新開始打量周成,接著不動聲色問:“斷指再植,什麼時候學的?”
蔡東凡越發覺得自己看不懂周成,以前他覺得自己把周成看了個通透,但現在想起來,好像他以前所謂的看透,簡直就是個笑話。
周成不是不會,而是沒有授權而已。
在醫學領域,在正高職稱之前,無授權手術就是找死,就是瘋狂地在作死邊緣徘迴!
周成便憨笑著回道:“在網上看了一些影片。學習二級手術的時候,看了外傷性肌腱縫合術,之後又查證血管吻合術和神經吻合手術也是II級手術,就都看了一下。”
“在此之前……”
蔡東凡都沒讓周成把話說完,便又一次感受到了曾經羅雲等人內心的神獸——草泥馬!
按照你這麼劃分,所有的IV級手術都是II級手術了。
便翻了翻白眼道:“算了,你別說話吧,讓我好好地靜一靜。”
蔡東凡心思更加凌亂,甚至比之前覃元武要轉院去別處還要讓他更為凌亂——
斷肢再植術,從本質上說,無非就是斷骨固定術+肌腱縫合術+血管吻合術+神經吻合術+清創縫合術。
有毛病麼?
沒毛病,但是你覺得衛生健康委員會是傻子麼,把一堆II級手術組合在一起,就成了III級手術?
且不論周成的斷肢再植術,完成度和術後康復效果如何,他只要能夠完成下來,這就是牛逼了。
那可是斷指再植啊!
目前,每個地級市裡,能夠單獨完成斷肢再植術的主任,都不是很多。
和覃元武說話交朋友,會生氣,會覺得不爽。
可和周成說話,說不得那天就被他凡爾賽給氣死了。
……
在沙縣第一醫院的120轉運車上,覃元武的眉頭緊皺,讓自己的同事撥通了老婆的電話之後,問道:“老婆,你現在還在沙縣第一醫院麼?”
“覃雲他的傷勢,怎麼樣了?手術結束了麼?”
不過電話的另一面,沉默了一陣,而後聲色格外冷漠地說:“覃元武,我說了,不主動追究他覃元文的刑事責任,已經是我能夠做到的最大讓步了。你如果真的要和我離婚的話,你可以繼續逼迫我和他們來往。”
“咱們也另外什麼都不說了,等你出院之後咱們就去民政局,把婚給離了。兩個孩子一人一個,也都公平。”
覃元武此刻面露疲憊,仍硬著頭皮解釋:“老婆,我不是都給你解釋過了嗎?我大哥他以前。”
自己的老婆嘴裡,喊的是覃元文的名字,而非大哥,這代表了她是真的對覃元文恨意滿滿了。以後肯定是要斷交的。
“你別給我說任何話,我是嫁給了你覃元文,不是嫁給了你們整個家族。上報父母之恩是天經地義。”
“但兄弟姑嫂的情分,得看相互如何為人。他如何恩惠於你,與我沒太大相關。我也不知道。”
“可我親眼所見就是,他覃元文把我老公的一輩子都給毀了。你以後還認他做大哥,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別給我拉上。”
“我和你再說最後一遍,以後你要和他覃元文家相交,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他是你兄弟,我不好攔。但是他們家一丁點子事,你別給我說。”
“他再給你殺了,你都別在我面前喊疼。”
“不僅是覃元文,覃敏,覃雲,包括你嫂子,他們誰死誰活和我一毛錢關係沒有啊。只要不是我害的,我管他們死活?”
“你別問我,你若再繼續糾結地問,我就要回答死了,你別怪我不講什麼情分!?”電話的另外一頭,覃元武的老婆,態度堅決。
話也是越說越難聽,不過,並沒帶多少髒字,最多就是死,不太那麼友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