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老闆見狀,立刻從懷裡掏出一錠銀子,雙手奉上,笑道:“孫爺,您拿著喝酒。”
孫管家接過銀子,掂了掂分量,嘴角微微上揚:“算你小子識趣。”說完,他隨手寫了一張條子,遞給餘老闆,“去賬房結賬吧。”
餘老闆如獲至寶般接過條子,千恩萬謝地退了出去。
裘智聽完孫管家的講述,眉頭微皺,沉聲問道:“餘老闆有碰過那個木盒嗎?”
孫管家努力回想了片刻,遲疑道:“似乎沒有吧…時間久了,我也記不太清了。”
他看裘智神色凝重,生怕對方不滿意自己的答案,朱永賢讓自己頂罪,急忙解釋道:“老爺,我又不是李淳風,能未蔔先知,哪會注意這些細節啊。”
裘智表情平靜,並未顯露失望之色,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總共就這幾個嫌疑人,狐貍早晚會露出尾巴。
孫管家見裘智沉默不語,心中有些忐忑,但還是繼續回憶道:“之後來找我的,是劉大毛。”
劉大毛是府裡的車夫,他獨自一人跟著沈雁林進京,家人則留在了洪洞老家。他老孃這些天病重,急需銀子治病,便來找孫管家支些銀錢,好回家探望。
劉大毛知道孫管家和沈雁林一個德行,最喜歡刁難下人,因此一進門就“撲通”一聲跪下了。
他磕頭如搗蒜,哀求道:“孫管家,求您行行好,讓我回家一趟吧!我老孃病得厲害,等著銀子救命啊!您的大恩大德,我這輩子都不會忘!”
孫管家斜靠在椅子上,手裡把玩著茶杯,陰陽怪氣地說道:“人活一世,忠孝二字最要緊。你有心盡孝,連皇帝老子都不能攔著,我怎麼會不同意呢?”
劉大毛眼中閃過一絲希望,連忙追問道:“那銀子?”
按照府裡的規矩,下人家裡有人生重病,主家都會賞一筆銀子。但劉大毛心裡清楚,銀子只要經過孫管家的手,肯定會被扒一層皮。若是平時,他或許還會孝敬一些,可現在老孃等著銀子救命,他實在捨不得。
孫管家故作不知,慢悠悠地說道:“賬上目前沒有現銀,我先給你寫個條子,你過幾天再去找賬房先生支取路費吧。”
劉大毛見孫管家絲毫不提賞銀的事,眼中的希望頓時化為憤怒。他本是街邊混混出身,脾氣暴躁,哪裡忍得了這種刁難?
他猛地從地上跳起來,沖到孫管家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怒吼道:“你給不給?給不給?!”
孫管家並不慌張,冷冷地看著劉大毛,拍開他的手,整理了一下被扯亂的衣領,從容道:“我是老爺的管家,銀子的事得聽老爺的。你去求老爺,他若是開恩了,我一文不少地給你。”
孫管家深知沈雁林的脾氣,一毛不拔,絕不會施捨一個子兒給劉大毛。
劉大毛看孫管家不動如山,被他的氣勢震懾住了,一時不敢再動粗,只是惡狠狠地瞪著他,咬牙切齒道:“你等著,有你好看的!”
孫管家嗤笑一聲,根本不把劉大毛的威脅放在心上。在他看來,像劉大毛這種混混,無非是放幾句狠話,不敢有什麼實際行動。
劉大毛見孫管家一臉不屑,氣得抬腳狠狠踹在了桌腿上。
“砰”的一聲,桌子劇烈晃動,桌上的茶杯被震得翻倒,茶水灑了一桌,連帶著旁邊的木盒也被打濕了。
孫管家皺了皺眉,趕緊拿起木盒,用袖子擦幹上面的水漬,又順手抹了抹桌上的茶水。
等他忙完,抬頭一看,劉大毛已經跑得沒影了。
趙推官聽說茶水打濕了木盒,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急不可耐地問道:“是不是劉大毛趁機換了箭矢,或者做了什麼手腳?”
孫管家一臉苦相,幾乎要哭出來:“趙大人,我一點都不記得了!”
趙推官不依不饒,繼續追問:“劉大毛有沒有碰過木盒?你仔細想想!”
孫管家被問得頭上冒汗,他努力回憶了許久,最終還是茫然地搖了搖頭:“不記得了…我真的沒注意過這些。”
裘智點了下頭,不急不緩地打斷了趙推官的追問,淡淡道:“孫管家,你繼續說下去。是誰做的,我們自會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