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客們見嬌嬌說得慷慨激昂,神色不似作偽,因此對她的供詞深信不疑。輿論瞬間倒戈,矛頭直指皮月華。
眾人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難怪,我就說一個小丫頭哪有膽子幹這種事。”
“我早猜到了,皮月華心狠手辣,什麼事做不出來?”
“我聽說她和隔壁姓趙的有一腿,看來是真的。”
“原來如此,竟是謀害親夫,真是蛇蠍心腸!”
裘智聽到一條有用資訊,立刻打斷眾人的議論,問道:“姓趙的是誰?
一名賓客指了指站在角落的趙昂,努嘴道:“喏,就是他,趙昂。”
裘智定睛一看,正是之前笑得猙獰的男子。
趙昂心中有鬼,見眾人看向自己,頓時嚇得縮了縮脖子,底氣不足地爭辯道:“胡說!我是皮月華的表哥。”
今日的賓客中有不少與沈家有生意往來的商人,其中一人嗤笑一聲,反駁道:“沈家祖輩都在洪同,你世居京城,哪來的表妹?”
趙昂被戳穿謊言,羞得臉色通紅,囁嚅著說不出話來。
趙推官掃了他一眼,冷冷一揮手,對身後的衙役吩咐道:“把趙昂帶走,再去寺廟將皮月華押來問話!”
裘智略一思忖,叮囑道:“不用告訴皮月華沈雁林的死因。”
趙推官微微一怔,隨即明白過來,對衙役使了個眼色,讓他聽裘智的吩咐。
趙昂看到衙役拿著鐵鏈朝他走來,嚇得瑟瑟發抖,喊道:“我沒有!都是皮月華一人幹的!與我無關!”
趙昂想起前幾日皮月華信誓旦旦地說“一切都安排妥當”,心中已然認定對方是殺夫的主謀。他對皮月華本就沒有真心,不過是貪圖對方的美色與錢財。如今大難臨頭,自是毫不猶豫地將她出賣。
裘智見他神色認真,不像是撒謊,不禁奇道:“你說皮月華謀害親夫,可有證據?”
趙昂愣了一下,隨即嚷道:“全沈府的人都知道他們夫妻不和!皮月華早就想除掉沈雁林了!”
朱永賢雖厭惡皮月華的為人,但更不喜趙昂這副毫無骨氣的模樣。他面帶慍怒,冷冷道:“你和皮月華好歹夫妻一場,如今卻將她推出來頂罪,未免太過無恥!”
趙昂長相還算英俊,不然也不會被皮月華看中。但他現在被衙役按住,衣衫不整,慌亂之下,整個人看起來賊眉鼠眼。
趙昂急切地爭辯道:“皮月華不是什麼好人,什麼香的臭的都往被窩裡拉!她才來京城幾天啊,就找了四五個相好的了,與我有什麼情分!”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趙昂此刻已是自顧不暇,索性將皮月華的隱私全盤托出,只求能撇清自己的嫌疑。
他扯著脖子喊道:“皮月華謀害親夫!你們快去抓她!”
裘智看了趙昂一眼,又轉頭看向嬌嬌,沉吟片刻後對趙推官道:“先把他們帶回去吧,等我解剖完屍體再說。”
朱永賢見裘智神色凝重,便知他對嬌嬌是兇手的說法心存疑慮。他靠近裘智,低聲問道:“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趙推官也湊了上來,豎起耳朵,想聽聽裘智的意見。
裘智壓低聲音,對二人道:“嬌嬌只說毒藥是皮月華給的,卻沒說清楚是如何將蠟頭箭換成能殺人的箭矢的。”
嬌嬌既然已經認罪,沒必要隱瞞這一點。因此裘智懷疑她根本不清楚其中的手法,可能並非真正的兇手。
趙推官扶額嘆息,本以為手到擒來的案件,居然又橫生波折。他苦哈哈問道:“那嬌嬌為什麼要搶走木盒,銷毀證據呢?”
嬌嬌見三人竊竊私語,想來是在商議案子的事。她心中隱隱有些不安,慌忙叫道:“是我做的,太太讓我幹的!她怕你們懷疑她,就跑去寺廟禮佛了。”
趙推官聽了嬌嬌的話,又覺得有幾分道理。皮月華一向不信神佛,突然跑去寺廟,確實有些古怪。他不由得連連點頭,似乎被嬌嬌的話說服了。
朱永賢一向堅信裘智的判斷,看趙推官不住點頭,氣得拍了一下他的後腦勺,斥責道:“你怎麼意志這麼不堅定?誰的話你都信!”
趙推官被拍得一愣,連忙作揖認錯:“下官只聽裘爺的!裘爺說怎麼辦,下官就怎麼辦!”
兇手是誰不重要,關鍵是要抱緊燕王的大腿。就算案子辦砸了,也有高個子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