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回家吃完午飯,朱永賢跟著裘智來到臥室。裘智感覺眼皮突突直跳,心中已有預感,顫聲問道:“你不去衙門上班嗎?”
朱永賢將愛人抱起,親了親他的額頭,笑得十分開心:“我就是個擺設,去不去沒區別,還是跟你這上班更有成就感。”
裘智的臉頰泛起一陣紅暈,使勁推著朱永賢的肩膀,羞澀道:“陳良醫說我要好好休息。”
朱永賢不為所動,將愛人放到了床上,一邊解著他的衣帶一邊理直氣壯地說道:“都休息了十來天了。”
裘智拼命按住朱永賢的手,可憐巴巴地哀求道:“今天晚上好不好?”
“好!”朱永賢爽快地答應,連一絲猶豫都沒有。裘智正準備鬆口氣,只聽老公又壞笑道:“沒想到你這麼想我,白天晚上都想要,老公肯定會滿足你。”
裘智聞言,臉上的紅暈更深,想要反駁,卻被朱永賢的吻堵住了嘴。
陽光透過紗窗灑進房間,將情侶交纏的身影拉得修長。窗外時不時傳來孤雁的長鳴聲,始終無法打擾室內的溫情。
朱永賢吃幹抹淨後,又抱著愛人溫存了許久,直到裘智在他懷中沉沉睡去,才小心翼翼地起身,為愛人蓋好被子,心滿意足地去禮部上班。
裘智休息了一會兒,醒來已是午後。他摸了摸身邊空蕩蕩的位置,還殘留著朱永賢的餘溫,思緒不禁回到了方才的纏綿。中午自己和朱永賢搞得動靜有點大,實在不好意思留在家裡面對僕人們曖昧的目光。
他迅速起床洗漱,決定去順天府,盤問一下佩德羅,搞清他和方濟之間的恩怨。
朱永賢雖然提醒過裘智要注意佩德羅,但裘智看他和方濟一副不共戴天的樣子,估計這個時候對方應該不會節外生枝,糾結和自己之間那點破事了。
裘智剛到衙門口,便看見佩德羅一瘸一拐地從裡面走出來。劉通判以鬥毆罵人的罪名,笞了他三十板,又教訓了他幾句,這才將他放了。
佩德羅看到裘智,臉色頓時一變,冷哼一聲,沒有搭話,加快腳步想要離開。然而,他臀部受傷,剛邁出兩步便牽動了傷口,疼得他齜牙咧嘴,不得不放慢速度。
裘智不慌不忙地跟上,與佩德羅並肩而行。兩人之前的不愉快讓裘智覺得沒必要客套,索性直截了當地問道:“你和方濟是怎麼認識的?因為什麼事結的仇?”
佩德羅沒想到裘智會對他和方濟的恩怨感興趣,微微一怔,眼中閃過一絲戾氣,冷笑道:“你管這麼多幹嘛?”
裘智知道佩德羅不會輕易開口,便用激將法說道:“你難道不好奇方濟是怎麼汙衊你的嗎?”
佩德羅一聽到方濟的名字,臉色霎時陰沉下來。他低著頭沉思良久,終於緩緩開口:“我和他都是納瓦拉貴族,從小認識。”
裘智之前就覺得佩德羅不像平民,但只以為他出身小富之家。如今聽他自稱是貴族出身,不禁多打量了他幾眼,卻感覺此人一身市井之氣,與想象中的貴族形象相去甚遠。
佩德羅看出裘智眼中的疑惑,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日斯巴尼亞入侵納瓦拉後,主教強佔了我的城堡和土地。我帶著妻子流亡到了佛郎機,只能跟著煉金術師學習。”
裘智聽罷,大致猜到了戰敗貴族的處境,固定資産被充公,但允許他們帶走現金。否則,兩人哪有錢去讀大學,或是跟著煉金術師學習?
佩德羅回憶起往事,情緒變得激動起來:“離開納瓦拉時,我的妻子已經懷孕了。她在裡斯本生下我們的兒子。我是虔誠的教徒,到了佛郎機也積極參加教會活動。孩子六歲時,便去了教會學校上學。”
說到這裡,佩德羅的聲音突然哽咽起來,眼眶通紅,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他蹲下身,抱頭痛哭,彷彿要將多年的委屈和痛苦一股腦地宣洩出來。
一個大鬍子老外跟街上哭得如喪考妣,衛朝的百姓哪見過這種西洋景,紛紛過來圍觀,對著二人指指點點。
裘智暗暗慶幸,這年代沒有手機、網路,否則自己早就上了熱搜。眼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他急忙從路邊叫來一輛馬車,連拉帶拽地將他扶上車,免得繼續在街邊丟人現眼。
佩德羅在馬車裡又哭了一會兒,後背靠在車篷上,抽泣著說道:“我和方濟多年未見,後來在裡斯本偶然遇到了他。那時他已經從大學畢業,成立了耶穌會。他舉薦我的兒子加入了教會合唱團。”
佩德羅的情緒突然變得異常暴躁,方才的哀傷瞬間被憤怒取代,額頭上青筋暴起,雙目通紅,呼吸也變得沉重起來。
裘智心中隱隱感到不安,但面上仍裝出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他輕輕推了推佩德羅的肩膀,問道:“你怎麼了?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