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聞言一怔,眯起眼睛仔細打量了裘智半晌,皺眉問道:“我認識你嗎?”
裘智挑了挑眉,語氣中帶著幾分調侃:“咱倆在崇文門見過,你在那兒擺攤算命。”他心中暗想,這人果然是個暴脾氣,不僅和自己動過手,連老鄉也不放過。
男子盯著裘智看了片刻,表情從困惑轉為憤怒,臉色瞬間陰沉下來:“是你!你個混賬!”
佔蔔師對命理之說一竅不通,整天胡說八道,算得不準,但在京城算命的歐洲人只有他一個,沒有競爭對手,還是吸引了不少好奇的百姓圍觀,生意不錯。
前些日子,被抓進大牢關了幾天,出來後生意一落千丈,找他算命的人寥寥無幾。
佔蔔師心中認定是裘智壞了自己的運勢,將對方視為仇敵。如今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他一時顧不上方濟,轉頭就要找裘智算賬:“都怪你害得我斷了生計,我和你拼了!”
話音未落,他猛地松開方濟,朝著裘智沖了過來。
裘智曾在他手下吃過虧,現在看到他眼中燃燒的熊熊怒火,一副恨不得將自己生吞活剝的樣子,心中不由得一緊。他知道自己不是這人的對手,連忙躲到朱永賢身後。
朱永賢早已從兩人的對話中拼湊出男子的身份,見他竟敢當著自己的面對裘智動手,頓時怒火中燒。他冷哼一聲,身形一閃,擋在裘智面前,抬腿一記橫掃,正中那佔蔔師的腹部。
佔蔔師悶哼一聲,被這一腳踢得踉蹌後退,重重摔倒在地,滾了幾圈才停下。
裘智站在朱永賢身後,小心翼翼地探出頭,見他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心中有些不安,低聲問道:“不會死了吧?”
朱永賢還未開口,佔蔔師忽然抬起頭,咬牙切齒地反駁道:“胡說什麼!我好著呢!”他的語氣雖然兇狠,但眼中的兇光明顯收斂了不少,顯然是被朱永賢這一腳震懾住了。
裘智見他並無大礙,總算鬆了一口氣,立刻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和方濟是什麼關系?”
佔蔔師揉了揉肚子,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惡狠狠地瞪了裘智一眼,語氣生硬地回道:“關你什麼事!”
佔蔔師來衛朝這麼多年,十分了解當地習俗,看朱永賢的衣著就知官職不小,不敢硬拼,轉身朝門外猛沖,想要趁亂逃離。
劉通判哪能讓他輕易逃脫,立刻揮手示意衙役上前將他按住,隨後恭敬地向朱永賢請示:“王爺,您看這人該如何處置?”
裘智一直覺得方濟身上有許多謎團,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可能與方濟有舊怨的人,正好可以打聽一下方濟的底細。反正這次自己沒吃虧,沒必要為難潛在的資訊來源。
他拽住朱永賢的袖子,輕輕晃了一下。
朱永賢會意,略一沉吟,無奈道:“按律法辦吧,吵架鬥毆該怎麼判就怎麼判。”
劉通判聞言,心中已經有了計較。
佔蔔師此刻才意識到自己處境不妙,徹底收斂了先前的囂張氣焰,不敢再對裘智有絲毫冒犯,只能將滿腔怒火轉向方濟,扯著嗓子對方濟咆哮了幾句。
裘智感覺這次他說的不是方言了,便轉頭問明瓖:“他說了什麼?”
明瓖翻譯道:“他說自己是魔鬼的煉金術師,撒旦的使者,還揚言要用地獄的烈焰燒死他們。”
朱永賢不由咋舌,低聲對裘智吐槽道:“難怪這兩人打得不可開交,原來一個是上帝的代言人,另一個是惡魔的使者。不過他們不在自己的地盤上打,跑到別人的地盤上鬧事,就算打贏了,他們的老大也看不見,這不是白費力氣嗎?”
裘智眼中閃過一絲詫異,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佔蔔師幾眼,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朱永賢本就對迪奧戈厭惡至極,連帶對方濟也沒什麼好感。若不是顧忌方濟可能是教廷大使,早就下令將兩人一併抓了。對於這個佔蔔師,朱永賢同樣沒什麼好感。不過,看到佔蔔師對方濟出言不遜,他心中還是暗暗叫好。
迪奧戈自從察覺到自己的身份可能暴露後,便整日提心吊膽。今天見朱永賢怒氣沖沖地登門,他心中已有了不祥的預感。趁著眾人不注意,他悄悄溜回房間,取出一柄長劍。
迪奧戈出身平民,沒有接受過系統的劍術訓練,但他在海上漂泊多年,同無數人交過手,早已摸索出一套實用的劍法,實力不容小覷。
他握緊劍柄,深吸一口氣,從房間閃身而出。迪奧戈心中一橫,決定先發制人,身形一閃,直奔朱永賢而去,劍鋒直指其咽喉,毫不留情。
朱永賢自幼習武,反應極快,迅速向後退了幾步,避開了迪奧戈的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