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智忍不住笑了,朝朱永賢招手,示意他別再逗李堯彪了。朱永賢哼了一聲,懶洋洋地走過去,在裘智身側坐下。
裘智伸手輕撫著他的背,看著李堯彪問道:“你來找我,是遇到什麼難事了?”
李堯彪嘆了口氣,開始講述事情的經過。
天還沒亮時,他就收到線報,知道了燈籠張的住處,急忙帶人趕了過去。哪知剛到門口,便見一老二少,三名女子揹著包裹,鬼鬼祟祟地準備溜走。
他昨天聽了守宮的口供,知道這三人就是啞僕、大姐、八妹,立刻命手下將這三人扣下。探子們開啟她們的行囊一看,珠玉翡翠滾落一地,守宮之前提到的紅寶石亦在其中。
李堯彪三人神色慌張,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懷疑燈籠張出了事,急忙帶人進屋去找。一進屋就發燈籠張躺在血泊之中,胸口插了一把尖刀,鮮血已經凝固,顯然死了有一段時間。
李堯彪蹲下身,探了探鼻息,確認對方已經死亡。他雖然不是專業仵作,但看屋內蠅蟲亂飛,又摸了一下燈籠張的肌膚,發現身體已經涼透了,由此推斷燈籠張應該是昨天夜裡遇害的。
估計這三人擔心夜間逃走被打更人發現,硬生生拖到了宵禁結束,才準備逃跑。
皇城司的探子在屋內翻找了一圈,發現牆角丟棄著三件血衣,正是大姐、八妹與啞僕的。如此一來,很難判斷誰是兇手了。
李堯彪命手下將幾人押回皇城司,然後親自帶人在屋裡仔細地搜查了一遍,並沒有在燈籠張家中找到贓銀,看來銀子存放在別處。
裘智聽完,心中微感驚訝。騙子已經抓到,兇手應該就在那三人之中,李堯彪來找自己做什麼,難道是守宮出事了?他忙問道:“守宮怎麼樣了?知道她中了什麼毒嗎?”
李堯彪皺眉搖頭:“已經讓人用了大刑,大姐和八妹都說不知道。啞僕不會說話,但一個勁的搖頭,估計是不清楚其中的內情。”
裘智“嘖”了一聲,低聲自語:“難道真是食物中毒?”
李堯彪不懂裘智在說什麼,只是惋惜道:“估計是燈籠張幹的,不過人都死了,問不出來緣由了。”
裘智質疑道:“燈籠張沒有理由殺守宮啊。他制伏了對方,供他取樂,為什麼要殺人呢?何況守宮逃走,是大姐和八妹私下裡放跑的,難道燈籠張能未蔔先知,知道對方會逃走,提前下手?”
除了隨機殺人,殺人都會有作案動機,目前裘智沒有發現燈籠張對守宮懷有怨恨。
昨天晚上裘智就覺得守宮中毒一事有些蹊蹺,不過馬上可以抓到燈籠張一夥人了,找到嫌疑人便能水落石出,因此沒有多想。哪知燈籠張死了,三個人都不承認自己下毒。
李堯彪沉思半晌,不確定道:“會不會是大姐和八妹放走守宮時下的毒?”
裘智聞言一怔,感覺大姐和八妹也沒有作案動機。二人若是與守宮有仇,直接在家中把她殺了就好,沒必要下毒後再放走。
何況守宮危在旦夕,如果大姐和八妹把她放走時曾給她下毒,守宮怎會替她們隱瞞。
李堯彪話音剛落,就立刻自我否認:“不可能。大姐和八妹都用過刑了,她們只是普通的騙子,扛不住皇城司的酷刑,不會再騙人了。”
裘智追問道:“那個啞僕呢?”
“老太太年紀大了,怕她撐不住,沒打太狠。”李堯彪頓了頓,補充道:“她中間暈了好幾次,應該不會再說謊。”
裘智聽他說的輕描淡寫,不由得回想起自己曾遭受杖刑的情形,胃裡一陣翻湧,臉色微微發白。朱永賢察覺到他的異樣,立刻握住他的手,關切地問道:“怎麼了?不舒服嗎?”
裘智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不適,沖著朱永賢微微一笑,輕聲道:“沒事。”他隨後問李堯彪:“燈籠張是誰殺的,她們承認了嗎?”
“大姐和八妹都說是啞僕殺的,啞僕自己也承認了,但她們口供裡的細節對不上。”李堯彪眉頭緊鎖,語氣沉重。
裘智微微一怔,沉吟道:“有可能是殺人後太過慌亂,確實記不清了。或是她們故意隱瞞實情,但倉促之間,沒有對好口供。”
李堯彪沉默不語。
朱永賢轉而問道:“採藥人和另外兩名婢女的身份查清楚了嗎?”
李堯彪皺了皺眉:“那兩名婢女是他們臨時找來的,大姐知道二人的住址,已經派人去抓了。採藥人則是燈籠張自己聯系的,三人都不知道他的來歷。”
朱永賢聞言,一拍大腿,語氣篤定地說道:“兇手就是採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