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嬌聞羞得低下頭,玉頰泛紅,聲音輕若蚊吶:“大姐笑話我。”
大姐輕笑一聲,朝幾名姐妹招了招手:“咱們給她打扮起來。”
眾女一擁而上,圍在千嬌身旁,給她梳了個芭蕉髻,以珠翠釵鈿裝飾。
千嬌側過頭,眼波流轉,笑吟吟地問男子:“好看嗎?”
男子痴痴地望著她,彷彿魂魄尚未歸竅,傻傻地點了點頭。
屋外突然傳來一陣悠遠的鐘聲,打破了這旖旎的氛圍。
千嬌臉色大變,驚恐道:“公子,娘娘回來了,你快走吧!讓娘娘知道我帶了外人來,怕是要被罰。”
男子正欲開口詢問,千嬌已推著他起身,將他往屋外趕,叮囑道:“三日後,娘娘去蓬萊赴宴,你再來與奴家相會。切記,只能你一個人來。”
千嬌說完,戀戀不捨地看了男子一眼,狠心關上了門。
男子心有不甘,使勁推了推門,卻發現門紋絲不動,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封住了。
這時,廟裡的住持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合掌道:“施主,此乃佛門禁地。若要禮佛,還請去大殿。”
男子見住持白須長眉,仙風道骨,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只能狠狠一跺腳,跟著主持回了大殿。
他假裝若無其事的樣子,在殿中轉了一圈,最後回到板畫前。見畫中女子已然複位,只是千嬌的發型變成了芭蕉髻,手臂上的守宮砂亦不見了蹤影。
男子心中暗喜,自己果然是有福之人,避雪也能得仙女垂憐。
三天後,男子如約而至,與千嬌私會。兩人纏綿悱惻,情意綿綿。
如此月餘,男子樂不思蜀,日日沉溺其中,早已將外界俗務拋之腦後。
這一日,他興沖沖地步入後院,正要尋找千嬌,卻見她一看到自己,淚水便從眼眶湧出,撲到自己的腳下。
男子看她哭得梨花帶雨,心也跟著碎了,焦急道:“嬌嬌,怎麼了?遇到什麼事了?”
千嬌滿面愁容,低泣道:“郎君,妾身與你歡好,怎知珠胎暗結。若是被娘娘知道了,怕是要打死我。”
男子聽聞千嬌有孕,不禁欣喜若狂。他膝下早有數子數女,若是家中妻妾懷孕,並不會如此歡喜。可如今,仙女懷了自己的孩子,這等奇緣,豈能不令他心潮澎湃?
他回過神,一把抓住千嬌的手,鄭重道:“你放心,我會對你負責的。”
千嬌卻微微搖頭,淚珠滾落,幽幽嘆道:“妾身是畫中之人,無法陪郎君回府。”說著,她將頭倚在男子膝上,神色悽然:“妾身無福,怕是不能再侍奉郎君了。”
男子看千嬌愁雲滿面,哭得悽悽慘慘,眉宇間俱是對自己的依戀以及不捨,不免痛徹心扉,卻又不知如何是好,焦急地連連甩手。
就在這時,大姐面色凝重地走進禪房,緊張道:“娘娘找你。”
千嬌臉色一白,身體止不住地顫抖,死死抱住男子的腿,哭得聲嘶力竭:“郎君救我!郎君救我!”
“我一介凡人,怎是仙女的對手?”男子急得手足無措。
大姐拽著千嬌往屋外走去,見千嬌哭得可憐,不免動了惻隱之心,回頭對男子道:“方丈慈悲為懷,郎君不妨去找他討個主意。”
千嬌淚眼婆娑地望著男子,聲聲哀求:“郎君,即便不憐惜妾身,求你念在孩子的份上,救我一命。”
裘智聽到這,忍不住眉眼一彎,笑出了聲。
朱永賢看他面上略有嘲諷之色,奇道:“你猜到結局了?”
裘智點頭道:“這就是個騙局。我猜那木板有好幾層。最初男子看到的是千嬌少女模樣的那一層;趁著男子同千嬌交談,她的同夥換上了畫中空無一人的那一層;等男子去了後院,立刻換上千嬌婦人裝扮的那層。”
他稍作停頓,補充道:“至於懷孕,不過是增加一個情感籌碼,讓男子心甘情願地掏錢。”
朱永鴻見裘智一語道破騙局,目光微閃,心中暗道:倒是個心思通透的,可惜用錯了地方。
朱永賢迫不及待追問:“然後呢?你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