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青露和燕赤霞的行事雖然透著幾分邪氣,但江湖中人快意恩仇,卻讓裘智頗為羨慕。一想到自己日後履行了和燕赤霞的賭約,雙方就再無瓜葛了,他心裡竟隱隱有些不捨。
朱永賢看裘智面色陰晴不定,連忙關切地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還是燕赤霞這人有什麼問題?”
他之前只是聽王仲先和潘文子簡單的說了一下燕赤霞此人,但不知對方的底細。如今見裘智神情凝重,朱永賢心中不由一緊,生怕燕赤霞是什麼危險人物,會對裘智不利。
裘智回過神來,將自己在宛平與燕赤霞相處的日子大致講述了一遍。
朱永賢聽完,眼睛一亮,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語氣中帶著幾分得意:“你看,咱倆就是天定的姻緣,想躲都躲不開,連燕赤霞都說咱倆是天生一對。”
裘智原先不曾提起燕赤霞也是不希望男友太過臭屁,現在看他笑得歡暢,不禁跟著輕笑一聲,忽然覺得讓他開心一下也沒什麼不好的。
白承奉見裘智醒來,感覺總算雨過天晴了。放鬆之餘,他的心思也開始活絡起來。
在燕王府做承奉雖然是個美差,但比起殿前司的煊赫權勢,終究差了一截。白承奉當年被調到王府時,心中就有些不情願,如今不僅要伺候朱永賢,還得額外照顧裘智,更是多了幾分不喜。
更何況,自從朱永賢和裘智在一起後,他就沒睡過一天安穩覺,生怕哪天聖上震怒,遷怒到他們這些底下人身上。
想到這裡,白承奉心中不免生出了二心,暗暗盤算著能否找機會調回殿前司。雖然累了點,總比在燕王府提心吊膽的強。
裘智在床上又趴了十天,感覺自己都快生褥瘡了。他強忍著背上的疼痛,讓朱永賢將自己攙扶起來,緩緩下床,走了幾步。每走一步,背上的傷口都像被刀割一般疼。
“別走了,上床趴著吧,我幫你按摩。”朱永賢看他疼得額頭上都是虛汗,心疼得聲音都有些發顫。
裘智擺了擺手,咬牙堅持道:“算了,躺著也疼,還不如下來走兩步。”
這個年代沒有止疼針,只能硬扛。對裘智來說,躺著和走路沒什麼區別,都是疼。
“你慢些走,千萬別讓傷口裂開了。”朱永賢緊張地扶著他的胳膊,聲音裡滿是擔憂。
裘智才走了兩步,就已氣喘籲籲,感覺自己躺了這麼多天,體力下降得厲害。他本來就是弱雞,現在更是升級成脆皮弱雞了。
朱永賢看裘智神色不快,猜到了他的心事,輕輕拍了拍愛人的手背,柔聲安慰道:“等你傷好了,我陪你一起鍛煉。”
裘智點了點頭,雖然心中略有不甘,但也知道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確實不適合逞強。他靠在朱永賢身上,緩緩走回床邊。
臘月裡,宮內慶典接連不斷,處處張燈結彩,熱鬧非凡。
朱永賢一心撲在照顧裘智上,根本沒心情參加,何況他還沒想好該怎麼面對朱永鴻。
往年他對這些宴席也興致寥寥,心情好了露個臉,心情不好就跑出宮去玩,朱永鴻對此從不勉強。
可今年不同,這是他們兄弟第一次冷戰。朱永鴻心中猶如百爪撓心,百般不是滋味。
這一日,朱永鴻批完了奏章,坐在禦書房中,眉頭緊鎖,神情凝重。他沉吟片刻,終於揮了揮手,吩咐身旁的太監:“去,把李堯彪叫來。”
李堯彪差事沒辦妥,不僅得罪了朱永賢,還惹得皇上不快,這幾日連門都不敢出,一直窩在皇城司裡。現在聽聞聖上召見,不敢耽擱,立刻進宮面聖。
進宮的路上,李堯彪左思右想,隱隱猜到,當今宣召八成又是為了朱永賢的事。他現在是真切體會到了什麼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皇家兄弟鬧矛盾,他們這些臣子跟著倒黴。
到了紫宸殿,李堯彪恭敬地行過禮,垂手站在一旁,等候朱永鴻差遣。
朱永鴻眉宇間帶著幾分憂愁,沉默片刻後,緩緩開口:“你最近見過燕王嗎?”
李堯彪謹慎回道:“回陛下,微臣這幾日忙於辦差,不曾進宮給王爺請安。”
他心裡清楚,自己當初接下差事時就已經得罪了朱永賢,這輩子恐怕都得繞著對方走,哪敢再去觸燕王的黴頭?如今能躲多遠就躲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