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永賢未曾賜座,莊陽也不敢擅作主張,只能緊張道:“小心些,別摔了。”
田漁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微微用力,羞赧地抽回手。
莊陽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一時手足無措。好一會兒,他才穩住心神道:“嫂嫂腿腳不便,還是我去取信吧。”
田漁靦腆一笑:“有勞叔叔了。”
裘智察覺到兩人之間似乎彌漫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氣息。
莊陽不放心地看了田漁幾眼,欲言又止。李堯彪見狀,戲謔道:“莊二爺放心,我們不會吃了你嫂子的。”
莊陽聽出對方話中諷刺之意,又關切地看了田漁一眼,隨後快步往後院去了
裘智環顧四周,狀似隨意地問道:“對了,我前些日子遇到你家的護衛,好像叫什麼楚衍的。他人呢?”
田漁神色微微一滯,隨即強顏歡笑道:“這孩子天天練武,練得滿身臭汗。這幾日天氣轉涼,不巧受了風寒,躺在床上養病呢。等他痊癒了,我讓他去給王爺請安。”
朱永賢對楚衍毫無興趣,不過這話題是裘智起的頭,於是懶洋洋地擺了擺手,隨意應道:“不急,讓他好生歇息,養好了再來請安。”
田漁忙替楚衍謝過朱永賢的關心。
不多時,莊陽取了信,跑步趕回大廳。
裘智看他滿臉是汗,眉宇間盡是不安之色,不似前幾日那般風淡雲輕。
他接過信封,抽出書信,剛展開信紙,便聞到一股撲鼻的墨香,此外墨跡初幹,一看便知剛寫完不久。莊陽還煞費苦心地將信摺好裝進信封,真是此地無銀。
他強忍住笑意,仔細閱讀信中內容。信上所寫不過是近日即將返家,與家人團聚,並無特別之處。
李堯彪掃了一眼,微微挑眉,耐人尋味地笑了笑。
裘智沉吟片刻,忽而問道:“莊大爺之前經常寫信回家嗎?你們確定這是他的筆跡嗎?”
田漁看裘智像審犯人一樣審問自己,臉上露出一絲惱意,語氣頗為不悅:“我丈夫在外雲遊,書信往來多有不便。這雖是他第一次寄信回家,但我豈會認錯夫君的字跡?千真萬確是他親筆所書。”
莊陽忙補充道:“大廳中掛著幾幅字帖,皆是我大哥親筆所書,諸位不妨比對一番。”
李堯彪環顧四周,仔細對照牆上的書法,確實與信中字跡一模一樣。
裘智也起身檢視,見其中一幅字畫已微微泛黃,不免多看了兩眼。
莊陽見他留意,於是解釋道:“這副字是我大哥早年寫的。”
裘智點頭,並未多言。
朱永賢看愛人沒什麼要問的了,便開口告辭:“今天是來探望田夫人的,見夫人安好,我們就放心了。”
這話說得極為敷衍,幾人一到莊府就四處檢視,又問東問西的,分明是對莊家有所懷疑。只是形勢比人強,莊陽不敢有半分不滿,反倒堆起笑臉道:“多謝王爺和幾位大人掛念。”
田漁也是微微頷首,福身致謝。
裘智忽然想起一事,盯著田漁,饒有興味地問道:“田夫人,你每天在山下等你丈夫,若是遇到外人,也會避開嗎?或是害羞得暈過去?”
這問題太過刁鑽,田漁被問得額上沁出冷汗,尷尬地笑了笑,不知該如何作答。
突然,她臉上浮現出一抹怒氣,似是受了極大侮辱,呼吸也變得急促,胸口劇烈起伏,下一刻,雙眼一翻,竟直接暈了過去。
“嫂嫂!”莊陽驚呼一聲,疾步上前,伸手去扶。
朱永賢一眼就看出田漁是裝暈,但他不好刁難一個女子,只能哼了一聲:“暈的倒是時候。”說罷,甩袖而去。
幾人出了莊府,沿著山道緩步而行。
裘智壓低聲音問道:“你們說,樵夫提過的那間‘會吃人的房子’,是不是就在那座上鎖的院子裡?”
李堯彪與鄧指揮亦有同感,整座莊府只有那座院子門戶緊閉,不許人擅入,任誰看了都會覺得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