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化牽著惠兒的手,問道:“雞腿好吃嗎?”
惠兒先是點頭,隨後又拼命搖頭:“一般般。”
李化愧疚一笑,輕輕拍了拍惠兒的頭,疼愛道:“等爹發了工錢,買只大公雞,給你做燒雞吃。”
“爹最好了。”惠兒開心地點頭,摟著父親的腰撒嬌道。
珠兒看著父女倆親暱的互動,眼中流露出羨慕之色。
裘智回到院子,見燕赤霞哼著小曲,利索地收拾著桌上的碗筷。
他盯著燕赤霞看了片刻,好奇地問道:“那個潘文子,是王仲先的正緣嗎?”燕赤霞之前說王仲先在宛平有桃花運,現在又把人推給潘文子,心中不免生疑。
燕赤霞瞥了裘智一眼,咧嘴一笑,帶著幾分戲謔的語氣說道:“你不是覺得我是江湖騙子,不相信我的話嗎?幹嘛再來問我?”
裘智最近被朱永賢慣得脾氣大了些,他說東,朱永賢絕不往西,如今被燕赤霞搶白,竟被噎得說不出話來,氣沖沖地轉身離開。
燕赤霞見狀,急忙拉住裘智,打趣道:“年紀不大,脾氣倒挺大的,以後誰找你了,可有得受了。”
“沒個正形,放開我!”裘智啐道,用力掰著燕赤霞的手。
燕赤霞是習武之人,手勁極大,裘智使盡渾身解數也掙脫不開,反倒急出一身汗來。
燕赤霞笑了笑,主動松開手,繼續調侃道:“不過你命好,人家願意寵著你。”
裘智被他氣得臉色鐵青,渾身發抖,咬牙道:“你說夠了沒有?有完沒完?”
要不是這副身體太過不濟,裘智真要和他動起手了。換做現代,自己身體健康,誰敢在自己剛失戀的時候這麼紮他的心,非得把那人扔到手術臺上解剖了不可。
燕赤霞見他真的生氣了,這才斂了嬉皮笑臉的表情,連忙轉移話題道:“王仲先的事情,你問我也沒用,所謂天機不可洩露。”
裘智簡直要被他的厚顏無恥氣吐血了,燕赤霞預言的小嘴一下午就沒停過,現在才說天機不可洩露,三歲小孩都不信。
裘智冷笑道:“你說了那麼多,怎麼沒見老天爺罰你變成啞巴?”
燕赤霞撓了撓頭,厚著臉皮說道:“有些事能說,有些事不能說嘛。吃人嘴短,我跟你說點能說的吧。”
他指了指李化家,又指了指嚴家,神色凝重地說道:“我看他們兩家人印堂發黑,面帶死氣,恐怕有大事發生。”
裘智聞言一驚,顧不上和燕赤霞置氣,急忙問道:“是誰要害他們?可有化解之法?”
燕赤霞說別的他都不信,但說到死人,他卻信了十成十。
自己本來就是走哪哪出事,之前遇到的杜十娘和璩秀秀都是書中人物,如今李化也在《聊齋》中出現過。既然都是書裡的人,燕赤霞的預言八成要應驗。
裘智並不認為自己穿越進了一本小說裡,無論是《聊齋》還是《警世通言》,都取材於民間傳說或是史傳。作者再加入一些怪力亂神之說,稍加改編,吸引讀者。
他早把這些故事忘得七七八八了,更何況書中的許多情節已經與現實産生了偏差,還融入了鬼神傳說,就算記得也無法透過小說情節來推測兇手,阻止悲劇的發生。
燕赤霞無奈地攤了攤手:“命數如此,人力不可為。”
他停頓片刻,察覺裘智的臉色愈發難看,生怕對方把自己趕出家門,忙補充道:“不過我能告訴你,死的不止一個人,且這案子大抵算是人倫的悲劇。”
裘智低下頭,沉默良久,然後和燕赤霞一起將院子收拾幹淨,才各自回屋休息。
次日清晨,裘智在睡夢中聽到院子裡傳來一陣動靜。他睜開眼,發現天色昏暗,側耳傾聽許久,隱約聽到兵器揮舞的聲音,想來是燕赤霞在練武。
他雖然覺得燕赤霞有些神神叨叨的,但能早起練武,確實有幾分毅力。無論是當年高考,還是後來考秀才,自己從沒這麼用功過。
聽著院中舞槍弄棒的聲響,裘智漸覺睏意上湧,又沉沉睡去,進入夢鄉前,心中暗道:有這麼個人住家裡也不錯,最起碼不用擔心人身安全了。
這一覺睡得格外沉,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裘智趕忙起身收拾妥當,來到廚房,見桌子上擺了一個包子,估計是燕赤霞給自己留的。
裘智拿起包子啃了一口,不禁又想起了朱永賢,這段時日都被他帶得有些懶散了。原來還能早睡早起,現在居然睡到太陽高照才起床,果然由儉入奢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