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的悲劇不斷在裘智腦海中回放,一步錯,步步錯。
朱永賢雖不曾明說,但看他平日裡小霸王的做派,裘智便知他前世多半是個養尊處優的富家子弟。即便現代可以同性結婚,可一個是富二代,一個是整天泡在手術室的病理學法醫,根本不會有交集。
朱永賢這輩子是帝二代,註定要走另一條路。無論在哪個時空,兩人差距都太過懸殊,註定走不到一起。
裘智一時陷入沉思,久久未能回神。
朱永賢看他冷汗漣漣,以為是被秀秀的慘狀嚇到了,趕緊扶他到一旁坐下,又倒了杯熱茶遞給他。
裘智喝了口熱茶,略微緩過神來,沉吟片刻後說道:“去上課吧,國子監已經開學了。”
他還沒想好要怎麼和朱永賢說清楚,何況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實在難以啟齒。只能先找個藉口,和他暫時分開,自己冷靜一下,理清思緒。
“啊?”朱永賢早將開學之事拋諸腦後,經裘智提醒才猛然想起,今天假期結束了。
他結結巴巴道:“要不請假吧,明天再去上課。”
一旁的白承奉不禁對裘智另眼相看,不愧是學霸,什麼時候都不忘了上課。
裘智不願勉強朱永賢,便點頭道:“你回去休息吧,我先去上課了。”
朱永賢只想和裘智一同回宮,見他執意要去上課,自然不願單獨回去,便順著他的話道:“那就一起上課吧。”
他察覺到裘智情緒有些不對勁,不敢輕易反駁。
二人上了馬車。裘智閉目養神,昏昏欲睡之際。朱永賢忽然開口,低聲道:“咱倆是朋友,有什麼心事,你可以告訴我,別一個人憋著。”
他記得裘智說過,對方上輩子是個孤兒,習慣了看人臉色,很少表露內心真實想法。無論二人將來關系如何,裘智是否接受自己,朱永賢都希望他可以勇敢些。
裘智睜開眼,怔怔地看著朱永賢。他素來善於掩飾情緒,沒想到朱永賢竟能察覺到他的異樣,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聰明瞭。
朱永賢放柔了聲音:“你再睡會兒吧,到了我叫你。”
裘智此刻無比懷念現代的咖啡,困的時候一杯下肚便可提神醒腦。他昨晚一夜沒睡,困得哈欠連連,老師講得什麼根本聽不進去,只想來杯咖啡提提神。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課,裘智收拾好東西,準備回家睡覺。剛走出課堂,就見王仲先和朱永賢兩大金剛站在教室門口等著自己。
王仲先搶先問道:“回家嗎?”
裘智點了點頭,轉而看向朱永賢,解釋道:“我好幾天沒回去了,張叔和廣聞肯定會擔心我。我得回去看看。”
郭力已死,朱永賢沒有藉口再讓裘智留在宮中,正準備換個理由,卻又被王仲先打斷:“再過兩天就是中元節了,別忘了給你家人燒紙。”說是家人,裘智心中真正惦念的,只有外祖父一人。
裘智略一思忖,說道:“我最近一直想案子的事,過得稀裡糊塗的,把這事都忘了,我這兩天好好準備一下。”
朱永賢一聽便知,裘智這幾日應該不會進宮了,暗中狠狠地瞪了王仲先幾眼,看著他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樣,心裡把他罵了個半死。
裘智打了個哈欠:“我要困死了,想先回去歇息了,有事咱們明天再說。”
朱永賢無奈應允,卻不願就這麼分別,拉了拉他的衣袖,道:“上車吧,送你回去。你這樣子,走路都能睡著。”
裘智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不再推辭,任由他扶自己上了馬車。才一坐下,便沉沉睡去。
再次睜眼時,天色似黑非黑。裘智揉了揉眼,過了好一會兒才徹底清醒過來。他起身來到屋外,正巧碰見張叔,問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張叔見裘智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笑著說道:“少爺可是夠能睡的,這都第二天早上,該吃早飯了。”
裘智有些發懵,下意識地問道:“我怎麼回家的啊?”
張叔心有餘悸道:“昨日是燕王親自將你抱回來的,我看你昏迷不醒,還以為病了,後來聽說是睡著了,這才放心。”
裘智聽罷,不由得嘆了口氣,腦中浮現出朱永賢抱著自己的畫面,臉上一陣發燙。他本想找個機會和朱永賢把話說清楚,可想起這些日子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又分外不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