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力的態度,我倒是能猜出幾分。”李堯彪接過話頭,“順郡王暴虐無德,以折磨下人為樂。郭力或許暗中憎恨其主,想借外人之手,懲戒順郡王一番。”
裘智看了朱永賢一眼,玩笑道:“原來是惡人自有惡人磨。”
朱永賢卻不樂意了,撇撇嘴,一指戳在裘智額頭上:“沒良心的,我對你掏心掏肺,你還說我是惡人。”
李堯彪再遲鈍也看出了些端倪,朱永賢怕是動了春心。嚇得他瞬間打了個激靈,連忙告辭:“我衙裡還有事,先走了,你們玩吧。”
朱永鴻把這個弟弟看得比眼珠子還重要,自己若是發現異常不報,便是欺君之罪;若是上報,又成了刺探王爺行蹤、離間皇室兄弟。
自己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索性三十六計走為上,趕緊開溜。
朱永賢和裘智吃過午飯,本想小憩片刻再去璩家。奈何天氣炎熱,裘智又心事重重,翻來覆去難以入眠,索性起身,叫上朱永賢前往天橋。
天橋街頭人聲鼎沸,熱鬧非凡。噴火的藝人口中吐出熊熊火焰,引來陣陣喝彩,另有說相聲的,唱大鼓的,看得二人一時流連忘返。直到表演散場,才想起正事,趕往璩家。
璩家是典型上居下鋪的格局,二老昨晚得知女兒遇害,今日一早便撤了門前的幌子,關了生意,將樓上佈置成靈堂,在家祭奠秀秀。
幾人來到璩家裝裱鋪,裘智定睛細看,見門臉破舊不堪,門上漏著幾個大洞,像是危房。
一位滿頭銀絲的老婦人,氣勢洶洶地立於鋪門之前,想來是璩母。
她怒目圓睜,雙手叉腰,對著一名男子厲聲斥責:“你這喪盡天良的王八羔子!我好好的女兒看上了你,你不知珍惜,還把她往火坑裡推!你怎麼有臉來?”
話音未落,璩母怒氣上湧,順手抄起一根木棍,劈頭蓋臉地朝那人打去,邊打邊罵:“挨千刀的,你給我女兒償命來。”
那男子手持柺杖,步履蹣跚,顯然腿腳有疾,行動極為不便。他雖竭力躲閃,卻因腿腳不便,還是捱了好幾下,疼得直呼救命。
裘智看了片刻,便已明瞭,眼前之人應該是崔寧。他細細打量,只見崔寧不過二十上下,眉清目秀,若非腿腳不便,倒也算得上一表人才,難怪璩秀秀會看上他。
璩母年邁體衰,打了幾下便已力竭,木棍一扔,頹然跌坐於地。她雙手拍打著大腿,泣不成聲:“我可憐的女兒啊!你怎麼就走了呢!扔下我和你爹,讓我們以後怎麼活啊!”
她的發髻散亂,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眼淚鼻涕流了一臉,悽慘至極。街坊鄰居圍在一旁,見此情景,紛紛搖頭嘆息,感慨萬分。
裘智耳邊傳來鄰居們的議論聲:
“璩家老兩口四十多才得了這麼一個女兒,現在白發人送黑發人,真是造孽啊。”
“秀秀那孩子從小就聰明,又漂亮又懂事,可惜了。”
“王府的錢不好掙啊,給得再多,也要看有沒有命享用啊。”
“可不是,聽說屍體都沒留,全拿去餵狗了。”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好奇,小聲問道:“王府給了多少錢啊?”
另一人回道:“聽說是四百兩的身價銀子,等秀秀出嫁時再添五十兩作嫁妝。”
“乖乖,四百兩!這麼多?”那人驚嘆不已。
裘智奇道:“璩家得了那麼多銀子,怎麼不修一下房子?”
一名鄰居說道:“前些天順郡王的管家帶人上門,說秀秀逃跑了,把璩家的鋪子砸了,還沒來得及修呢。”
另一人附和道:“璩家老兩口心疼女兒,那錢捨不得花,以後出嫁時都給她添妝。”
裘智不禁無語,順郡王真是蠻橫無理,抓不到璩秀秀就拿無辜的人撒氣。
他忽然想起順郡王聲稱見過璩秀秀的“鬼魂”,心中一動,問道:“璩秀秀有姐妹嗎?尤其是雙胞胎姐妹?”
鄰居們聞言,紛紛搖頭:“璩家就這一根獨苗,疼得如寶如珠,哪來的姐妹?”
朱永賢悄聲道:“你懷疑是雙胞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