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永賢氣得直跳腳,指著他的鼻子大罵:“廢物!沒用的東西。”
可惜聞遊已經人事不省,朱永賢罵得再兇,他也聽不到了。
裘智轉念一想,李甲已經死了,活幹的糙點,並無大礙。就算對方投訴也是去找閻王,想和自己算賬,還得等個幾十年呢,先顧眼前事吧。
他一手撐開切口,一手下刀,折騰了半天,總算將胃切開,從裡面取出五錠銀子,加起來約莫二十兩。
看到銀子,朱永賢終於鬆了口氣,忙叫黃承奉打水給裘智洗手。
“不著急。”裘智擺擺手,“等我縫好再說。”
他將切口縫合,才走到水盆旁洗手。
朱永賢一把摟住他的肩,大聲誇道:“你太厲害了,能文能武,開刀、推理樣樣精通!”
裘智一矮身,甩開朱永賢的手:“你離我遠點,我身上全是汙漬,別沾你身上。”
朱永賢毫不在意,湊過去笑道:“我不嫌棄,你怕什麼?”
王仲先沒想到裘智真會驗屍,不知他從哪學來的這個本領,剖屍可不是他們這些聖人子弟該幹的事。他不好當眾教育裘智,只默默遞來一條手巾,暗下決心回去後再好好與裘智聊聊。
這時,聞遊悠悠醒來,他不敢睜眼,生怕朱永賢或裘智再折騰自己。聽了半晌,發現驗屍似乎已經結束了,才小心翼翼地爬起來,頭也不回地跑走了。
裘智懶得理會聞遊,而是轉身低聲問朱永賢:“你覺得兇手是先從四兒那兒聽說杜十娘和孫富、李甲之間的糾葛,設計好整個計劃後,處心積慮認識地謝月朗?還是先結識謝月朗,再找的四兒?”
朱永賢不在意這些,替他披上外衣,說道:“別想了,我看你臉色不好,估計累著了。我送你回家。”隨即轉向王府尹等人,吩咐道:“物證都找到了,該分析的也分析了,你們盡快抓到兇手吧。”
裘智補充道:“可以重點調查一下,有誰跟四兒走得比較近。”
那天圍觀打架的學生不過五人,還有兩個連謝月朗的面都見不到,最終的嫌疑人只有三名。如今線索已捋清,順天府要是連這個都查不出來,真和吃幹飯的沒區別了。
而且他感覺兇手大概沒料到自己會橫插一槓子,如今多做多錯,已露出不少破綻。抓到他,不過是這幾天的事了。
王府尹不由唉聲嘆氣,真兇最終還得靠自己篩查,如果出了問題,朱永賢肯定只背和裘智有關的鍋。
裘智正被朱永賢拉著往外走,忽然想起一事,又補充道:“對了,兇手沒帶走匕首,而是留在了現場,應該是有他的用意。想通這點,沒準能進一步鎖定兇手。”
兇手連殺八人,目標明確,這次殺死四兒顯然是為了找個替死鬼。如果推測沒錯,對方不大可能再動手了,只能靠現有的證據抽絲剝繭,因此任何線索都不能放過。
上了馬車,朱永賢偷偷看了裘智一眼,有些不開心道:“明天是我淑妃嫂子的生辰,宮裡有慶典,我不能去上課了。”
之前朱永賢天天掰著手指頭算日子,就盼著宮裡有人過生日,或者是遇到節假日,可以不去上學。
雖然朱永鴻的嬪妃不少,但大部分都是低階妃子,就算過生日也不會大辦。現在好不容易趕上了淑妃的生日,朱永賢又不想逃課了。
他嘟囔道:“真不知道皇兄娶那麼多媳婦幹嘛,一年到頭天天過生日,真麻煩。我以後肯定只娶一個。”
裘智從早上忙到現在,身心俱疲,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他只是抬眼看了朱永賢一眼,沒出聲。
王仲先幽幽一笑,道:“王爺果然是深情之人,將來的燕王妃可真有福氣。”
朱永賢溫柔看向裘智,笑道:“那是自然。”見裘智臉色疲憊,不再多言,柔聲道:“不打擾你了,先睡會兒吧。到家我叫你。”
裘智點點頭,閉目養神,不知不覺沉沉睡去。迷糊間,他感到有人輕輕推了推自己。睜開眼時,大腦還未完全清醒。
朱永賢低聲說道:“到家了。你早些歇息吧,後天我來找你。”
王仲先跳下馬車,小心翼翼地扶裘智下車。裘智拍了拍宅門,不一會兒,張叔就過來開門。
“少爺回來了!臉色怎麼這麼差?要不找大夫看看?”張叔看著裘智滿臉倦意,忙不疊地關切問道。
裘智疲憊地擺手道:“不用,歇一晚上就好。”隨即邁步進了家門。
王仲先緊隨其後,跟著裘智進入裘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