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好像不是幻覺。
她狠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疼得倒吸一口涼氣,心也跟著涼了半截。
謝忱抱著咬咬,邊哭邊道,“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以前還在街上要過飯,又冷又餓,沒錢的日子真的很難過……”
沈晚潼嘴角微抽,又緩緩看向他懷裡的小崽,仔細一看,這張小臉跟玉衡是有幾分相像,但那雙眼睛——分明是紅色的。
是個半魔。
她反複看了看咬咬,又看了看謝忱的臉,心頭漸漸升起一個不太妙的念頭。
不可能吧。
不會吧。
真的假的……
沈晚潼忽地掐住謝忱那張還在叭叭的小嘴,俯身過來,壓低聲音威脅道,“今天你沒有見過我,我也沒有見過你,不許跟任何人說我喝醉酒之後的事,記住沒?”
謝忱怔愣地望著她,好半晌都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見他答應,沈晚潼立刻從地上爬起來,拍去身上的塵土,擦掉臉上的淚痕,吸了吸鼻子,人模人樣地踹開門走了。
只是她走時的背影,莫名有一絲落荒而逃的味道。
謝忱懵懵地眨了眨眼睛,淚珠還掛在眼睫上,他抹掉眼淚,輕吻懷裡小崽的額頭。
他能理解沈晚潼,雖然他沒有喝過酒,但是聽說喝酒的人醉後都會這樣大哭一場發洩心中的苦悶。
他想,沈晚潼應該是哭完了,心裡的委屈說出來好受多了,所以才會離開的。
沈晚潼前腳剛走,門又被推開。
謝忱抬眼看去,對上沈玉衡困惑的視線。
“阿忱?”
沈玉衡緩緩走進屋內,從地上扶起謝忱,捧住那張因大哭一場而紅通通的臉頰,“你哭了?”
謝忱想起沈晚潼臨走之前說的話,連忙搖頭道,“沒有,我就是剛剛想起一些過去的事,有點傷感了。”
沈玉衡拍去他身上塵土,從他懷裡抱過咬咬,低聲道,“什麼事,我可以聽麼?”
謝忱哪能告訴他,連忙轉移話題道,“你剛剛不是去找你母親了?”
“嗯,”沈玉衡神色微頓,有些無奈地笑道,“母親的婢女說她今日喝了很多酒,不知道跑去了哪。”
他在正廳等了許久都沒等到母親回來,心中又放不下阿忱和孩子,只能放棄。
“看來我今日註定是見不到她了。”沈玉衡眸光黯淡幾分,嘆息一聲道,“她喜歡喝酒,每每喝完頭疼難忍,也不知會不會有人給她送解酒藥。”
謝忱想了想,覺得應該用不著解酒藥了,她今天足足喝了三杯安神草茶呢。
他認為自己有必要幫助沈玉衡和沈晚潼解開心結,明明兩個人都很惦念彼此,卻都礙於臉面不肯好好坐下來談一談,這叫什麼事兒啊。
“你如果擔心她,就去陪她好好說些話,她一定也很想念你。”謝忱拍拍他的肩膀以作安慰,“哪裡有母親不想念自己的孩子的。”
“你不瞭解她。”沈玉衡聲音淡了幾分,在他的記憶裡,母親對他永遠都是倨傲冷漠的,她有一身出神入化的高超劍術,性格古怪孤僻一些也正常。
他唯一一次見到母親動容落淚,還是在他下定決心離家出走那日,紅著眼睛說日後再也不認他。
母親是愛恨果斷的人,對他,應該只有滿腹怨氣。
謝忱抿了抿唇,本想再說些什麼,卻聽門外倏忽傳來一道聲音。
“少爺,夫人現在在正廳等您,您可以過去了。”
話音落下,沈玉衡眉頭微蹙,看了一眼身旁的謝忱。
母親怎麼知道他在這?
“我也要去。”謝忱自告奮勇地舉手,又舉起咬咬的一隻小肉手,“我和咬咬都去,今天我要當你和你母親的和平使者,相信我,咱們晚上說不準還可以吃團圓飯呢。”
沈玉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