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衡:“…………就吃這個。”
他看起來很窮嗎?
要不是玄卿坑害他多年,他未必過得比楚思佞差,不過楚思佞沒多久估計也會淪落得跟他一樣的下場了,如此一想,沈玉衡心理平衡了。
他解下圍裙,從儲物戒取出靈石,“我去買,很快回來。”
從今天起每日他都買燕窩做給謝忱,吃到謝忱不想吃為止。
謝忱見他真要去買,又是高興,又有些不好意思,“好,錢我回來給你。”
聽到這話,沈玉衡險些被腳下一個小小的門檻絆死,他臉色難看,沉聲道,“不用你給。”
飯錢也要還,他到底怎麼給謝忱留下這樣窮苦的印象?
謝忱撓了撓臉,輕輕道,“那你快去快回吧。”
沈玉衡答應下來,沒過半炷香時間,他心事重重地提著燕窩回來了。
“怎麼了?”謝忱看出他神色不對,有些擔憂地問。
沈玉衡抬眼看他,將燕窩輕輕擱在桌上,低聲道,“方才回的路上,宗主將我喚去見他。”
話音落下,謝忱心頭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是發生什麼事了麼?”
“嗯。”沈玉衡望著他的眼睛,又看向桌上的燕窩,“可能有幾日才能回來。”
宗主夜中傳他,是為了一個人。
那人正是五年前引狼入室,害死先宗主,令元祿宗元氣大傷的魔修臥底,這五年來他們一直搜查不到他的下落,今日突然有了眉目,這是難得的機會,他非去不可。
只是……他甚至沒能好好看看那孩子,也沒有給謝忱做想吃的糖梨燕窩。
“那肯定是很重要的事吧,你趕緊去吧!”謝忱不問都知道能讓沈玉衡違背諾言的事情究竟有多重要,“而且你不是都把燕窩買回來了,我自己也可以做。”
沈玉衡欲言又止地看著他,謝忱一向如此,懂事到令人心疼,孕吐時無論多難受都會暗自忍下不說,好幾次深夜裡偷偷跑出殿外才肯哭出聲來。
倘若孩子生産的痛苦他不能跟謝忱一起承受,他本想至少和謝忱一起享受孩子出生這份喜悅。
今日是孩子出生的第一日,沈玉衡理應留下來,可宗門有令,他不能留。
良久,他俯下身來,極為剋制地抬手捧住謝忱的側臉,輕輕吻在他的額頭。
“阿忱,等我。”
溫柔的輕吻好似蜻蜓點水般一觸即分,謝忱怔滯在原地,心尖忽地顫動了下,如同被一道酥酥麻麻的電流席捲全身般,他一動不動,連說些什麼都忘記了。
直到沈玉衡離開,走遠,連身影都消失不見。
謝忱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呆呆地伸出手摸了摸額頭。
好奇怪,心跳得好快。
別跳了,只是朋友之間臨走之前一個安慰的吻罷了,一定是這樣,快別跳了,再跳下去他要死了。
謝忱倉皇失措地捂住鼓動如雷的心髒,像是想要掩飾什麼,半晌,又偷偷抬眼看向沈玉衡離去的方向。
不見雪白衣訣,惟剩一地幽藍月光。
他悵然若失地走出門外,站在方才沈玉衡臨走之前立的地方,不自覺地擰了擰衣角,連他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麼會感到失落。
走得好快,他還沒說再見呢。
不過沈玉衡那麼厲害,做任務肯定很快,說不定明早醒了就回來了。
半晌,謝忱立在殿門前,垂下眼,抿了抿唇,自言自語般小聲道,
“沈玉衡,一路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