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這麼說,林宿幾乎是條件反射地認錯:“是我不好,如果不是因為我討厭方辭,就不會變成這樣了。”
方啟良楊令和:“……”
這孩子,快被磋磨傻了。
方啟良無奈:“方宿,你又不是聖人,你因為方辭受了這麼多年的苦,嫉恨方辭也是情理之中,你爸媽要你們兩個和平相處是他們偏心,你不用把錯攬到自己身上。”
林宿眼眶紅著,“可他們……是我爸媽。”
“孩子,有些人註定六親緣淺,不然你也不會養在別人家裡十八年,”楊令和聲音很輕地說,“你跟他既沒有父子的緣分,也生不出父子的情分,就別為難自己了。”
方啟良點頭:“雖說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手心手背能一樣嗎?就像我,最疼的就是你小姑姑,就這麼一個丫頭,我疼得像眼珠子似的,什麼好的都恨不得捧到她跟前去。”
“我最疼的就是你爸,年輕那會兒你爺爺在戰場,活了今天沒明天,我一個人拉扯三個孩子,偏偏就你爸願意跟我去公司,不知道幫了我多少,可以說沒他盛華就不可能有今天。”
“我們兩個尚且如此,何況你從小就沒養在你爸媽身邊呢。”楊令和嘆息著,“咱們這樣的人家,錢權都容易,真心實意才難得。”
林宿沉默著,眼淚無聲地往下落。
他何嘗不知道,方天河之所以留著他,全靠那一點血緣維系,他一直不願意去深想,可真被人點明,他才發現其實也就這麼回事。
他太渴望一個父母雙全、和諧美滿的家庭,拼命想融入進去,全然忘了他和他們本就不是一家人。
沒有多年感情,也沒有相同的三觀,他在這個家裡,一直都是個格格不入的異類。
楊令和拍了拍他的肩膀,和方啟良一起離開棋室,讓他自己冷靜。
“天河做到這個地步,應該不會是方宿說的這麼簡單。”走到別處,方啟良才緩聲道,“就是不知道方辭在美國到底出了什麼事,我讓人再去查查。”
“真是天河偏心也就算了,”楊令和,“就怕是有人見不得我們安分。”
她涼聲道,“等我查出來……”
“還是查不到,方董,對面的防火牆級別太高。”一個程式設計師拿著林宿的電腦,硬著頭皮和方天河彙報,“幾乎是二十四小時防守,我們突破不了。”
方天河道:“那就外聘,不管用什麼辦法,都給我把後面的人揪出來。”
方辭陰陽怪氣:“都這麼多天了還沒個結果,對面還挺厲害的。”
程式設計師臉上掛著商業化的微笑,對方辭的話置若罔聞。
“盛華對網際網路涉及不多,怪不到他們頭上。”方天河揮手示意程式設計師離開,眉頭緊鎖,“對方應該是有備而來,就是不知道目的是什麼。”
他問方辭:“你問過林芸了嗎?”
方辭兩手一攤:“我問了啊,她說我親爸死了,宿哥當初也是這麼說的,我再多問一點她就激動,我哪兒敢繼續問。”
“這都二十年了,只怕查也查不出來什麼。”方天河按著額角,看起來頭疼不已,“林宿那邊還是派人守著點,別讓人鑽了空子。”
唐姝點頭說了聲好,又猶豫著道,“兩次都是沖著方辭去的,小宿應該不會有事,何況老爺子已經很不滿了,要是讓他知道,只怕不好交代。”
“我跟他解釋。”方天河道,“本來就敵暗我明,他不會說什麼的。”
“林宿那邊呢?”唐姝質問,“我們不查清楚就冤枉他,他這幾個月受的委屈算什麼?如果不是發現了他電腦裡的病毒,他還得吃多少苦?”
“他承認那麼快,連解釋都不解釋一下,”方天河被她看得心虛,“我當時在氣頭上,就沒想那麼多。”
唐姝拿起手邊的包就砸了過去,冷聲道:“這件事解決不好,我們兩個就離婚,方辭歸你,我帶林宿走。”
方辭:“……不是,媽,我也是受害者啊,都怪我爸說的那麼信誓旦旦的,我也跟你行嗎?我絕對和宿哥好好相處不惹他生氣。”
話沒說完,又被唐姝砸了個抱枕:“你閉嘴。”
“……等查清楚,我一定好好解釋給他道歉。”方天河趕忙道,“他倆生日也快到了,我讓人去準備。”
唐姝把包從他懷裡搶回來:“你最好能解釋清楚。”
她踩著恨天高噔噔噔地離開,一個人驅車回了方家老宅,可惜撲了個空,林宿已經回了學校。
楊令和皮笑肉不笑,“放心,小宿在我們這兒受不到委屈,我們兩個老家夥就算半截身子入土,養一個半大孩子還是養得動的。”
唐姝訕訕:“媽,是我偏聽偏信,可林宿是我兒子,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怎麼可能不心疼他?”
“這話你還是留著給方宿說吧。”楊令和端茶送客,“他要是聽不進去,那你也別說什麼,說白了,方宿才是我親孫,你們再不滿意,我和老爺子也會把他放心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