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額頭抵著林宿的胸膛,嗅著他身上冷淡的薄荷氣,身體輕微地發著抖:“你喜歡我什麼?”
“你不是一直都討厭我的嗎。”他說,“恨我,討厭我,嫉妒我,想讓我去死。”
林宿便把他抱得更緊,說:“喜歡你。”
方辭還是反應不過來。
他已經習慣了被冷言冷語的對待,上一世他和林宿只有幾個月的平和時間,後來的林宿對他連笑一下都不願意,煩他討厭他都快成了口頭禪。
有時候方辭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有什麼受虐傾向,被林宿罵也能厚著臉皮往上湊,林宿一個好臉色都不給他,他也能樂呵呵地為他鞍前馬後。
這一世的前十七年,林宿也從沒有對他表露過喜歡的意思,方辭一直當他是和前世一樣,忍下了對自己的不喜歡,後來林宿的表白也被他當做是逢場作戲,從來沒有當真。
一直討厭他的林宿,怎麼可能會喜歡他。
主角怎麼可能會喜歡一個反派。
上一世的自己除外,他是個很失敗的主角,已經被剔除了主角行列,不能被算在內。
方辭問:“真的喜歡我?”
“嗯,喜歡你。”
方辭笑了。
他從林宿懷裡掙脫出來,手指一挑,解開病號服上的扣子,又湊過去吻林宿的嘴角:“記得我說過的話嗎?跟我上床,我就和你談戀愛。”
他牽起林宿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做i愛嗎?哥。”
散開的衣襟露出傷痕累累的胸膛,因為住院的緣故,方辭的面板呈現出一股病態的蒼白,七八條淡紅癩痕顯得猙獰極了,有些旁邊還有這縫合線留下的創口。
能探病的時候,方辭身上都蓋著被子,只能看到被子邊緣延伸下去的各種管子,林宿從來不敢碰他,大夫也不讓碰,怕有外來的病菌讓傷口感染。
可現在這些傷口毫無保留地出現在他眼前,哪怕兩個月過去也沒能抹掉它們的痕跡,看得林宿渾身發冷。
林宿顫抖著伸出手,想要觸碰又不敢:“很疼吧。”
方辭卻是風輕雲淡的,“不疼了。”
他伸手搭載林宿肩上把他拉近,強迫林宿收回目光,渴求地吻著林宿:“繼續,不是說好跟我上床算我的生日禮物嗎。”
“對不起。”林宿又一次將方辭抱住,聲音顫抖,“出車禍的本來應該是我的。”
方辭忽然覺得後背的衣服有些濕,那裡燙得厲害,燙得他發抖。
道德感太高的人總是容易痛苦,肇事者又不是林宿,他卻還是把責任攬在自己身上。
其實這是件很沒必要的事,如果出車禍的還是林宿,那方辭重活一回的意義在哪兒呢。
雖然方辭總是後悔,總是會恨為什麼要為了林宿的平安順遂讓自己落到這個地步,可林宿真的平安無事地出現在他面前時,他又覺得自己付出的代價實在不值一提。
前世的林宿曾說,無論什麼時候,他都希望方辭平安無事,如今身份對調,方辭也同樣希望林宿平平安安。
於是他伸手去解林宿的腰帶,想把林宿的注意力從那些沒必要的牛角尖裡轉移出來:“那就把我的十八歲生日禮物補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