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泛柔光,七隻長尾映照在綠藤牆壁之上,一時碩大,令人震撼。趙甘塘眼見她現出妖尾,面容驚奇,心內卻無甚恐懼,甚至雀躍到流下眼淚。“幸好你來了。”趙甘塘捂住面頰,終覺段庭之有了救。
秦妙身後一條貓尾倏忽延長,尖成利器,刺進了段庭之的心臟。趙甘塘見此,心間顫顫,陣陣恐懼又將他包裹。
“秦妙!”趙甘塘大聲喊著秦妙的名字,盼望她能停下手。“你是想殺他嗎?”
趙甘塘抬腳,就要上前去阻止秦妙,秦妙身後六尾擺動糾纏,徑直將趙甘塘彈到了一邊兒去。
秦妙刺進段庭之心臟的那一條尾巴,漸漸深入,幾要將段庭之刺穿。
奄奄一息的段庭之恍惚中睜眼,他面色蒼白,雙眸垂垂,好容易才將雙眼抬起,看向了秦妙。
段庭之失血,腦中迷糊,半點思緒都聚不起,可他見到秦妙,唇角竟是露出一絲笑意。趙甘塘站定,抬首檢視段庭之的狀況,卻一眼瞧見他水靈靈的雙眸。
趙甘塘以前從未見過段庭之露出這樣的眼神。那眼神中飽含情意,竟猶如脈脈斜暉,柔和得萬般不曉收斂。
“早知不該給你鎮妖血。如今你我兩心相連。我雖在萬里之外,卻仍然可以感受到你之生死,已懸於一線。呵,你說可笑不可笑,我竟難以袖手旁觀。”秦妙冷笑一聲,眼中帶淚,又存著萬般無奈。
秦妙刺進段庭之心中的長尾,緩而化為血紅細流,順著他的心臟,流淌進他的血脈之中。趙甘塘眼見秦妙七尾變六尾,眼見著那隻消失的尾巴完全變成段庭之的血脈精魂。
段庭之的臉頰漸漸變得紅潤,腦子也漸漸清醒起來。他終將雙目完全睜開,秦妙身姿完全映入他的眼簾,他收起眸中深情,沉默難語。
趙甘塘見段庭之清醒,不由鬆了一口氣。他剛剛還以為秦妙是要害段庭之……確是他以小人之心奪君子之腹了。
秦妙抬手,手心恍惚出現一把尖利的長劍,她手起刀落,砍斷了糾纏在段庭之身上的藤蔓。
秦妙垂眸,收起長劍,口中嘀咕道:“還說下回見面要殺我這妖魔,若不是我這妖魔,你竟連下回見我的機會都沒有了。”
段庭之渾身無力,恍惚癱倒,半跪在秦妙身前。他垂著頭,冷笑三聲。意義難解,只像個瘋子。
殺她?他真的會殺她嗎?他又憑什麼殺她呢?
“你還不若讓我死了。”段庭之緩緩抬起頭,看著秦妙的眼神中,無甚情意。隱藏,他最擅長的事情,便是隱藏了。
“怎麼,一次又一次地被我這個貓妖相救,段司部很覺恥辱?”秦妙淡而留下這句話,便翩然轉身,就要離去。
“唆唆唆——”周遭藤枝驀然湧動,如山如海,就要將秦妙與段庭之包裹困鎖。
“不好!”趙甘塘頓然起身,跑到他二人身前,決然閉上雙眼,將他們與綠藤阻隔。
藤枝飄飛,觸手要及趙甘塘的身軀,卻是在離他左胸三寸處停了下來。
這暗房中的藤枝果然不會攻擊趙甘塘。
“這些東西究竟是什麼?為什麼獨獨不困我?”趙甘塘許久都未曾感覺到異樣,便睜開了雙眼,且瞧那血色藤枝懸在他胸前,卻不再前進。
藤枝不進,卻也不退,彷彿就是在等趙甘塘離開,好繼續攻擊秦妙與段庭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