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百姓餵養妖蟲不過是表面‘皮相’,內裡究竟發生著什麼,屬實難以琢磨透徹。這老弱阿爺就敢綁架民女,割肉喂血,那若是換作旁的健壯常人,是不是也會為了更大的利益,而去……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麼。只是,千難萬險,我們都應義無反顧。百姓拎不清這其中的長遠利害,我們就得替他們拎清。”段庭之翩翩而下一番話,其後拂袖,轉身而去。
方儒看著段庭之的背影,沒有聽見一絲聲響,卻總覺得他在嘆氣。
陸威風在邱凜凜身邊看守了一夜,直到太陽昇起,陽光入窗,他才熬不住閉上了眼。
陸威風也不知自己靠在床邊木架睡了多久,只知道他一睜眼,就瞧見邱凜凜正躺在床上,睜著一雙水靈靈的眼睛,忽閃忽閃地盯著他看。
熹光落在她身上,勾起一層細弱光暈。
陸威風心間微動,直起身子,且離她遠了一寸。“你醒了?胳膊還疼嗎?”
邱凜凜從床上坐起,同他相對而坐,答道:“不疼了,就是沒什麼力氣,再躺個一天就好了。”
陸威風聞言,稍稍放下了心來。若她真出了什麼事,他還真是難辭其咎。他將她全須全尾地帶離深山,自當將她全須全尾地送回去。
邱凜凜拉住陸威風的衣袖,“你是不是沒睡好啊?來來,在這兒睡會兒。”
邱凜凜輕拍了拍自己的床榻。
陸威風微愣,而後竟是真的躺到了邱凜凜身邊,且小心將她擁入了懷中。
邱凜凜緩緩靠在他懷裡,眨了眨雙眼,心間忽升起一種奇怪的感覺。她不知道這種感覺是什麼,有點像陸威風說過的害怕?反正心都跳得蠻快的。
“陸威風,你今天好奇怪啊。”邱凜凜輕聲說道。
“就奇怪這一天,以後不這樣了。”陸威風閉上眼,迷迷糊糊地又要睡去。
“可是我想你以後都這樣奇怪誒。”邱凜凜小聲嘀咕。
段庭之與方儒早起洗漱,且讓小二送了些早飯上來。
二人坐在茶桌旁吃早飯,桌上還放著昨夜從阿爺家拿回來的妖蟲。
柔軟的蟲子在木盆裡拱來拱去,讓人看了就吃不下飯。
“我還是把它拿到一邊去吧。”方儒起身,端起木盆,就要轉身,卻一不小心扯住了桌布,將桌上的茶碗碰掉在了地上。
“砰——”
瓷碗瞬間粉身碎骨。
方儒大驚,趕忙將木盆放在一旁,且去收拾碎瓷片。
許是過於慌忙,方儒竟是不小心割破了手指,新鮮的血液從他指上冒出。
方儒抬手,一不小心將血滴到了木盆裡。
木盆中的蠕蟲頓然吸收了方儒的血液,而後竟是吐出了一顆澄黃的金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