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塞末了又補了一句:“他是有什麼目的嗎?”
“不好說。”迪力夏提語氣頓了頓:“我覺得他是帶著誠意的,至少願意遵守我們的規則。明明已經有如此實力,卻依舊按照暗影獵人席位的程式規則行事。而且,在成為暗影獵人的第一時間,就暴露了自己隱藏的實力。這可以看作是一種示好?光明正大的顯露肌肉,打消我更惡意的猜疑。從邏輯上來看,白葵種種做法表示他不可能是我們的敵人…”
“而且,白葵來自於密武界。可以說和我們涉及掌控的超凡界少有瓜葛,從利益上也不會有什麼衝突。至少,他是極度厭惡黑暗生物的,這點我們可以確信。而,這樣一個能夠對付黑暗生物的頂尖戰鬥力,我們沒理由不用起來。另外,也可以趁此機會觀察研究一下那些神秘的密武者。尤其是他這種頂級密武者,以前組織可沒有與之接觸的機會…”
迪力夏提一一說道。其實,他和黑色機關長早就已經關注到了卡修這匹黑馬的橫空出世。只不過一直在暗中觀察,任由卡修發揮,而未施加干涉。
黑色機關長的意思是,卡修如果能夠展現出足夠實力和價值的話,大家可以好好聊一聊談一談。
比如相同的利益,一致的敵人。
黑色機關長最近幾年其實已經隱隱約約感覺到形勢有些不對勁,彷彿有一道道摸不見看不著的暗流在翡冷翠陰影中洶湧。只等一個機會噴薄爆發…
這是他在處理暗獵組織大量事務中,透過一件件事情的蛛絲馬跡察覺到的。是一個預兆,還沒有特別具體的有指向性的敵人。但機關長覺得多半和暗獵組織王室議會三方之間的矛盾有關,另外也會和某些神秘的外來勢力扯上關係。他已經有幾個懷疑物件,但還需要更進一步的調查,深入的瞭解。
黑色機關長任由卡修發展,也有其中一些意圖在裡面。總體來說,暗獵組織並不排斥卡修加入。
迪力夏提和卡塞聊了一會兒,沒有在路上多加停留。很快就離開峽谷,回到了翡冷翠組織總部。
這裡有一個小意外,黑色機關長臨時有事,外出了一趟。可能要明天或者後天才能夠回到總部。
他留言給自己的心腹,讓迪力夏提按照正常流程行事即可。於是迪力夏提幹脆把明天早上要做的事情提到今天,也就是直接帶卡修去聖泉水源頭。
兩人在獵人協會大廳稍作休整,最後突然來到一個隱秘的房間,在某塊地板下找到了一處地道。
迪力夏提帶著卡修進入地道,朝黑暗中走去。
此時此刻,卡修成為暗影獵人的訊息已經在獵人協會傳開了。眾多工空窗期閒暇的獵人紛紛到酒吧點上一杯啤酒,開始和同伴吹牛聊天。更有之前預測暗影獵人席位爭奪最終勝利者的獵人兌現口頭承諾,或是連飲三大桶啤酒,灌得酩酊大醉。或是當眾拿起鋒利的武器,給自己剃了個閃亮光頭。
還有誇下海口且不害臊的,閉上眼睛把衣服一脫,光著兩個毛腳,繞著酒吧連續跑了十圈。嘴裡還在喊著我是豬。各種奇葩的事情今天層出不窮。
有人羨慕,有人質疑,有人嫉妒,有人闇然…
而卡修和迪力夏提已經離開了第七區的暗獵組織總部,甚至已經遠離帝都翡冷翠的城池。他們在地道中兜兜轉轉,期間好像數次到了地表,又換上另外一條地道。彷彿迷宮一樣行走數小時才停下。
途中卡修一直封閉雙眼,一路跟著迪力夏提。
耳畔不斷傳來均勻的腳步聲,直到腳步聲突然停住。他明白,暗獵組織的聖泉源頭總算是到了。
睜開雙眼,前方赫然是一片漆黑,只有朦朦朧朧的光線照射進來。卡修掃了一眼,覺得自己應該是在一個山洞裡。他看著旁邊的迪力夏提,迪力夏提則是點了點頭,示意卡修可以一起走出山洞了。
向外數十步,光線變得越來越明亮,而且有隱隱約約的水聲傳來。叮叮鼕鼕,好似琴聲般悅耳。
再向前,濃郁中帶著絲甜味的水汽撲鼻而來。
一腳踏出,眼前豁然開朗。這是一個凹陷的環形谷地,像是死火山的山口一樣。周圍一圈都是險峻的陡峭懸崖,上面佈滿攀爬的藤蔓植物。密集的叢林灌木覆蓋了地面,滿是像蛇一樣虯結纏繞的樹根和一層碧綠光滑的苔蘚。而在山洞旁邊,是一圈環形的空曠空間,幾個像階梯一樣的正方形大石頭層層疊疊向上。中間卻有一條v字凹陷,金色水液嘩啦啦流下。像是液態金屬一樣滾動著,墜落著。
最後啪嗒啪嗒的落在澹金色水潭表面,激起層層漣漪。水珠碎裂的時候,像是玻璃球崩碎似的。
隔著老遠,卡修都能感覺到那股澎湃的生機。
水潭邊上有著一塊半人高的石頭,石頭旁還纏繞著一棵老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積年累月被聖泉水浸潤的原因,那石頭竟然呈現出透明金色,在陽光照耀下熠熠生輝。老樹也是不凡,整棵樹幹像是琉璃一樣,葉子也是金黃色,隨風嘩啦啦作響。只不過在樹幹縫隙間,有一些蝕骨的黑色攀附著,透著一股陰冷邪惡之感。一如繁華盛世之下的隱患…
“潭水不深,只有一米不到。你可以穿著衣服直接浸泡,我會在旁邊等你。好了的話可以叫我…”
迪力夏提一邊說著一邊走向那塊石頭,隨後盤膝而坐。身體中隱隱有雷鳴,顯然是在精進能力。
卡修掃了一眼,目光重新放在這灘金黃色的潭水上。他緩步而行,一步一步走了下去。整個身體被浸沒,只剩下頭顱露在外面。面板甫一與聖泉水接觸,身體就像是乾涸的海綿一樣,本能吮吸。一瞬間,一股股溫暖的能量從四面八方湧入體魄中。
多到數不過來的聖泉水蜂擁而至,像是一個液態巨繭將卡修包裹,彷彿要孕育出更強悍的存在。
潭水中,手背上,白金聖痕緩緩亮了起來。同一時間,階梯巨石的頂端,一汪金泉的中心。好像有一枚半殘的符文開始閃爍,呼應著發出了亮光…